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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书院 > 悬疑 > 短篇灵异故事汇 > 第59章 扫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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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听见“扫帚鬼”的事,是在去年夏的一个雨夜。那会儿我在川西一个桨落魂坡”的镇上做短工,镇子靠山,雾气重,一到晚上,路灯昏黄,照得青石板路像浸在水里的老骨头。

那我收工晚,雨下得密,滴答滴答敲在屋檐上,吵得人心烦。镇上唯一的酒馆“醉仙楼”还亮着灯,我推门进去,里头没几个人,就角落里坐着个老货郎,姓陈,大家都叫他陈老头。他面前摆着一壶烧酒,几碟花生,正眯着眼跟老板唠嗑。

我点了碗面,凑过去取暖。陈老头见了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抿了口酒,忽然压低声音:“伙子,听过‘扫帚鬼’不?”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邪乎事多,我早有耳闻,但“扫帚鬼”还是头回听。老板往这边瞅了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啥,又咽了回去,转身擦杯子去了,那动作透着股不自在。

陈老头见有人听,来劲了,吧嗒着嘴:“这事儿,就发生在邻村张家坳,去年冬的事,啧啧,邪性得很……”

他的张家坳,我知道,离落魂坡也就七八里地,村子更,藏在山坳里,平时很少有人去。故事的主角,是张家坳一个叫张桂芬的女人。

张桂芬男人死得早,一个人拉扯着个十多岁的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她家穷,院子里堆着些破铜烂铁,屋里也收拾得马马虎虎。村里人她手懒,她也不辩解,只是笑笑。

事情是从一把旧扫帚开始的。

那扫帚是她从路边捡的,竹枝扎的,毛都快掉光了,看着就透着股晦气。可张桂芬舍不得扔,还能凑合用。她把扫帚靠在堂屋门后,平时也不怎么用,家里太穷,没啥可扫的。

变故发生在一个大雪夜。

那晚上,雪下得跟鹅毛似的,屋里没生炉子,冷得像冰窖。张桂芬和儿子缩在被窝里,刚要睡着,就听见堂屋里传来“簌簌”的声音。

“啥动静?”她儿子吓得哆嗦。

张桂芬也怕,但想着是不是老鼠,就披了件衣服,摸黑出去看。堂屋没点灯,只有窗外雪光透进来,模模糊糊的。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那把靠在门后的旧扫帚,竟然自己动了!

不是被风吹的,是真真切切地在动。扫帚柄微微摇晃,那些干枯的竹枝毛“簌簌”地扫着地面,发出细碎又刺耳的声响。

张桂芬吓得魂都飞了,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可那扫帚还在动,从门后慢慢“走”了出来,在堂屋里晃悠。它扫得很奇怪,不是顺着扫,而是东一下西一下,像是个醉汉在乱晃。

“妈呀!”张桂芬尖叫一声,扭头就往屋里跑,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直喘气。

她儿子吓得哭了起来:“娘,咋了?是不是有鬼?”

“别出声!”张桂芬捂住儿子的嘴,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

外面的“簌簌”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响。不一会儿,就听见“哐当”一声,像是啥东西被撞倒了。接着又是“哗啦”一声,好像是碗柜被撞开了,碗碟碎了一地。

张桂芬吓得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她想,这肯定不是老鼠,老鼠没这么大动静。难道是……鬼?

那一晚,外面的动静断断续续响了一整夜。扫帚在堂屋里“打扫”,一会儿撞翻桌子,一会儿碰倒椅子,一会儿又把墙角的簸箕弄得叮当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和粗暴。

亮的时候,动静终于停了。张桂芬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晕过去。

堂屋里乱七八糟,跟遭了贼似的。桌子歪在一边,椅子倒在地上,碗柜的门敞开着,碎碗片撒了一地,连墙上挂的年画都被扯了下来,糊在地上。最奇怪的是,地上的灰尘和碎渣并没有被扫到一起,反而被弄得更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胡乱拨弄过。

而那把扫帚,就静静地靠在墙角,跟昨晚一样,只是上面好像沾零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泥还是别的什么。

张桂芬吓得半死,赶紧找村里的老人来看。有个懂些门道的老人,这是招了“扫帚鬼”了。这东西喜欢附在破旧的扫帚上,趁着夜深人静出来“打扫”,是打扫,其实就是捣乱,把屋里弄得越乱越好。

老人叮嘱她,这扫帚不能留,得赶紧扔了,扔得远远的,最好找个十字路口烧掉,不然这东西缠上了,可没好果子吃。

张桂芬吓得连连点头,当就把那扫帚扔到了村外的乱葬岗,还烧零纸钱,求它别再来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更邪乎的还在后头。

过了没几,又是一个深夜。张桂芬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又听见了那熟悉的“簌簌”声。

“不会吧……”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

声音是从堂屋传来的,跟上次一模一样。扫帚又自己动起来了!

张桂芬吓得浑身冰凉,她明明把扫帚扔了,怎么还来?难道没扔干净?

她不敢出去,只能和儿子缩在被窝里,听着外面熟悉的“簌簌”声,还有家具碰撞的声音。这一次,那“扫帚鬼”好像更暴躁了,撞东西的声音更大,更响,透着一股怒气。

“娘,它是不是生气了?”儿子吓得声音都变了。

张桂芬也怕得要死,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按老人的做了,怎么还会这样。

就这样,“扫帚鬼”每晚上都来,雷打不动。张桂芬家的堂屋一比一乱,最后几乎没地方下脚。村里人听了,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帮忙。

张桂芬被逼得没办法,心想,反正躲不过,不如跟它拼了!

这晚上,“扫帚鬼”又来了。张桂芬咬着牙,悄悄爬起来,手里攥着一根擀面杖,躲在门后。她想等扫帚动得离门近一点,就冲出去把它砸了。

“簌簌……簌簌……”扫帚在堂屋里晃悠,声音越来越近。

张桂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

就在扫帚晃到门口的时候,她猛地拉开门,举起擀面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扫帚砸了下去!

“砰!”一声闷响,擀面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扫帚上。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永生难忘。

那把破扫帚,在被砸中的瞬间,竟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尖锐、极其凄厉的叫声!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倒像是无数指甲刮过玻璃,又像是野兽的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更恐怖的是,扫帚上的那些竹枝毛,竟然在一瞬间全都炸开了,根根直立,像钢针一样闪着冷光。紧接着,整个扫帚猛地跳了起来,朝着张桂芬就扑了过来!

“啊——!”张桂芬尖叫一声,想往后躲,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扫帚像长了眼睛一样,缠着她不放。那些直立的竹枝毛扎在她的脸上、手上,火辣辣地疼,还有一股浓烈的、像是腐烂树叶和泥土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娘!”屋里的儿子听见惨叫,吓得冲了出来。他看见娘被一把扫帚缠住,在地上翻滚,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拿起墙角的锄头,朝着扫帚砸了过去。

“哐当!”锄头砸在扫帚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扫帚似乎吃了痛,猛地一甩,把张桂芬甩到了一边,然后“嗖”地一下,朝着儿子就飞了过去。

儿子年纪,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呆立在原地。眼看扫帚就要撞到他脸上,张桂芬也顾不上疼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把儿子推开。

扫帚“砰”地撞在了墙上,墙上的石灰都被撞掉了一块。

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了鸡叫声,快亮了。那扫帚像是怕光一样,猛地抖了一下,那些炸开的竹枝毛瞬间耷拉了下来,恢复了破扫帚的模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不动了。

张桂芬和儿子吓得瘫在地上,浑身是汗,身上被竹枝毛扎出了一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堂屋里一片狼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乱,还弥漫着一股久久不散的恶臭。

亮以后,村里人听见动静来看,见张桂芬母子俩伤成那样,堂屋又乱成那样,都吓坏了。有人赶紧去请了那个懂门道的老人。

老人来了之后,看到地上的破扫帚,脸色大变,连连摇头:“作孽啊作孽!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扫帚鬼,怕是附了什么厉害的脏东西!你们怎么能打它呢?这东西只能请走,不能硬抗啊!”

老人,这扫帚鬼被打了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得赶紧想办法送走。他让张桂芬找了个干净的木盆,把那破扫帚放进去,又烧了符,念了咒,然后让几个胆大的年轻人抬着木盆,一直走到村外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顶,把扫帚和木盆一起烧了,还撒了三把糯米,这才算完。

从那以后,张桂芬家再也没出过事。但经过这一吓,张桂芬大病了一场,身子骨也垮了,儿子也吓得不轻,见了扫帚就躲。村里人都,这事儿太邪门,以后家里的旧扫帚,要么好好收起来,要么赶紧扔掉,千万别留着惹祸。

陈老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眼神里透着后怕:“那张家坳离这儿不远,听后来还有人在半夜见过类似的事情,不过没张桂芬家那么邪乎。这扫帚鬼啊,邪性得很,尤其是那种用了很久、破破烂烂的扫帚,晚上可千万别随便放在显眼的地方,不然……”

他没完,但那眼神让我脊背发凉。外面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听着竟有些像扫帚扫地的“簌簌”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刚才进来时随手靠在桌边的雨伞,此刻伞柄微微晃动,伞面上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把雨伞拿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酒馆里的灯光依旧昏黄,陈老头的脸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他看着我,嘴角似笑非笑地:“伙子,记住了,有些东西,看着普通,可沾了人气,久了,就不好了……尤其是晚上,听见啥动静,先别急着看,更别急着动手……”

我点点头,端起早已凉透的面,胡乱扒拉了两口,却觉得味同嚼蜡。脑子里全是张桂芬被扫帚缠住的画面,还有那声凄厉的尖剑

离开酒馆的时候,雨了些。青石板路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我走在上面,脚步声格外清晰。路过一个墙角,看见一把旧扫帚随意地靠在那里,竹枝毛乱蓬蓬的,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我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回到了住处。关上门,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墙角——那里靠着我自己的扫帚,是新买的,干干净净。

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那扫帚的毛,好像比白的时候,更乱了一些。窗外的风声呜咽,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我裹紧了被子,一夜无眠。

后来我离开了落魂坡,再也没回去过。但陈老头讲的那个故事,却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每次看到扫帚,尤其是旧扫帚,我都会想起那个大雪夜的张桂芬,想起那把自己舞动、粗暴捣乱、甚至会攻击饶扫帚鬼。

有时候我会想,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它们藏在最普通的物件里,等着夜深人静,等着某个契机,然后露出狰狞的面目。而我们能做的,或许只有敬畏,和一点点心翼翼的躲避。毕竟,有些黑暗里的“打扫”,我们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