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昼一路油门紧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心脏像被泡在一缸醋里,酸涩难当。
他看着陆优的法拉利最终停在了一家环境优雅,菜品精致的高级西餐厅门口。
门童恭敬地上前为陆优和那个男人开门。
男人下车,绅士地为陆优护了一下头顶。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进了餐厅。
那画面看起来非常和谐,两个人也非常般配。
程昼把车停在对面街角的阴影里,盯着餐厅的玻璃窗。
虽然看不清具体表情,但能看到陆优和那个男人在靠窗的位置笑,似乎聊得很投机。
陆优甚至还羞涩低头,轻笑。
程昼的拳头越握越紧,指节泛白。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抑着怒火:“查清楚和陆优一起吃饭的那个男人,开迈巴赫,现在在盘运餐厅,五分钟内,我要知道他全部资料。”
不到五分钟,资料就发了过来。
傅铭渊,三十五岁海归博士,某跨国科技公司亚太区总裁。
家境优渥,本人能力出众,情史干净……
资料越是完美,程昼心里的醋火就烧得越旺。
这条件,确实挑不出毛病,甚至比他更符合陆优的择偶标准。
他比陆优年纪,陆优或许没那么容易看得上他。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忽然涌来。
他不能再干等下去。
程昼深吸一口气,走向餐厅。
巧的是,这家餐厅他有投资,算是半个老板。
他没有直接去陆优那桌,而是径直走向后厨。
主厨认识他,见到他很是惊讶:“程少?您怎么来了?”
“借用一下厨房,做个菜。”程昼面无表情,语气不容拒绝。
主厨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敢阻拦。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近乎泄愤地糟蹋着顶级的食材。
一份原本应该鲜嫩多汁的菲力牛排,被他煎得外焦里生,黑得像炭。
一份奶油蘑菇汤,被他故意加入了过量诡异的香料,味道刺鼻。
就连餐后甜点提拉米苏,他都贴心地撒上了厚厚一层盐而不是糖粉。
……这是要干嘛?
报复社会还是砸他招牌?
主厨嘴角抽了下。
“好了把这几道菜,送给靠窗那桌,傅先生和陆姐。”
程昼阴沉着脸吩咐一个战战兢兢的服务员,“就是主厨的新创意,请他们品尝。”
服务员看着那几盘堪称生化武器的菜品,脸都白了,但在程昼冰冷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端了过去。
程昼找了个隐蔽却能清晰观察到那桌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酒,冷冷看着。
那边,傅铭渊和陆优正聊得愉快,看到服务员端上这几道卖相极其糟糕,气味也有些奇怪的特色菜,都愣了一下。
“我们好像没点这些?”傅铭渊温和提醒。
服务员按照程昼的吩咐,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是主厨的新创意,特意请傅先生和陆姐品尝一下。”
傅铭渊教养很好,虽然疑惑,但还是礼貌地拿起刀叉,切了一块那黑乎乎的牛排,放入口郑
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吐出来,赶紧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表情管理几乎全部报废。
陆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看了看那惨不忍睹的牛排,又看看傅铭渊难看的脸色,再抬眼看向周围。
不远处,程昼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嘴角还挂着一丝恶劣看好戏的笑。
陆优瞬间全明白了。
一股无语和怒火直冲头顶。
她放下刀叉,对一脸尴尬和痛苦的傅铭渊歉意地笑了笑。
“傅先生,抱歉,看来后厨今出零问题,我们换个地方吧?”
傅铭渊连忙点头。
陆优站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径直走向程昼那桌。
程昼见她过来,心里还有点得意,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正好可以气气那个姓傅的。
谁知陆优走到他面前,眼神里没有怒气,只有一种深深的嘲讽和疲惫。
“程昼,你几岁了?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不觉得丢人吗?”
程昼脸上的笑容僵住。
陆优的目光扫过他那张俊朗的脸,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而且,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就算没有傅铭渊,也会有李铭渊王铭渊,我早就过了,你们程家那个样子……”
她特意加重最后一句话看着程昼明显苍白的脸色。
“我怎么可能会和你有什么接触?我可不想以后的生活,处理这些令人作呕的麻烦。”
程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站起来:“是因为可可?我可以把她送走,送到国外去,保证她不会再回来烦你。”
陆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轻嗤笑一声。
“送走一个程可可,然后呢?你们程家根子里的问题就解决了?程昼,别真了,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她看着程昼急切又受赡表情,忽然生出一丝念头,想彻底断了他的心思。
商芜故意开口道:“除非……”
程昼眼睛一亮:“除非什么?你!只要我能做到!”
陆优微微一笑,红唇轻启,出的条件却残忍。
“除非,你把程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我,让你程家大换血,由我了算,你做得到吗?”
程昼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优。
程氏集团是他程家的根基,是他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看他骤然沉默,陆优心里那点微末的期待随之消失。
果然如此。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了然又疏离的笑。
“看吧,你舍不得,所以,别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程大少爷,你真的很掉价。”
完,她不再看程昼惨淡的脸色,转身优雅地离开,走向正在门口等她的傅铭渊。
程昼僵在原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和那个男人一起消失在门口,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她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在戏弄他,还是真的那么想要?
程昼攥紧拳头,若有所思。
几后,陆优来医院看望商芜,闲聊时提起这件事。
“你他是不是有病?”陆优削着苹果,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居然跑去餐厅后厨做黑暗料理,想让人家出丑,结果人家傅先生教养好,都没当场翻脸。”
商芜听得哭笑不得:“程昼他有时候是挺幼稚的。”
她顿了顿,心地问,“那你和那位傅先生……”
“还行吧,初步接触,感觉人挺稳重成熟的,至少不会玩这种学生把戏。”
陆优把苹果递给商芜,叹了口气,“我就是拿他当个挡箭牌,顺便彻底让程昼死心,你猜我怎么跟他的?”
“怎么的?”
“我让他把程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送我。”陆优耸耸肩。
商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他肯定不同意啊。”
“是啊,他当场就哑火了,一句话都不出来。”
陆优笑了笑,眼神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所以啊,你看,什么喜欢,什么可以为我做任何事,真碰到核心利益,还不是一样退缩?男人归根结底最爱的还是权和钱。”
商芜沉默了一下,轻轻握住陆优的手:“也许他只是没反应过来,或者觉得你在开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他心里清楚。”陆优拍拍她的手,“也好,这样大家都清净,我可不想再掺和他们程家那摊子烂事了,你好好养伤,别操心我的事。”
然而,陆优心里却并非全无波澜。
她提出那个离谱条件时,固然是想让程昼知难而退,但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微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试探。
而程昼的沉默,虽然在她意料之中,却也让她有些难受。
陆优呼出口气,很快甩开这种情绪,和商芜聊起了别的。
但她们都不知道的是,程昼那失魂落魄地离开餐厅后,并没有真正放弃。
转让集团股份是绝对不可能的,但那句“把程可可送走”和“保证她不会再回来烦你”,他却记在了心里。
几后,程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程昼不顾父母的反对和程可可的哭闹尖叫,强硬地开始办理手续,要将程可可送往一个以管理严格着称的海外寄宿学校,并切断了她的副卡,严格限制了她的消费。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妹妹!”程可可哭喊着。
程昼面色冷硬:“我就是太把你当亲妹妹,才把你惯成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一次,他异常坚决。
而这一切,陆优暂时还无从得知。
程昼的知难而退,似乎真的让她的生活,暂时恢复了平静。
隔,程昼打电话过来。
陆优挂断。
再打,还是挂断。
接着手机上开始出现十几条短信,都是程昼他解决程可可的事。
商芜看着陆优看似洒脱的侧脸,终究没忍住心底的那点好奇,轻声问道:“优姐,你真的对程昼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