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得街灯晃动。
孟贤礼的话,一字一句敲动江见安的内心。
“那你看,你到时候会不会像林飞那样愣头青,去和江家提亲?”
“那是自然。真到提亲那,我会把所有细节提前告诉你。聘礼清单,酒席安排,大到婚后住哪儿,谁管钱,到孩子谁带,一条不落。直到你都点头,同意嫁给我。”
孟贤礼刮了刮江见安的鼻子,嘴角翘起,“最重要的,不会让你掉一颗眼泪。”
她低头看路面,轻声嘟囔:“那要是……我一辈子都不点头呢?”
“你一辈子不点头,那我就追你一辈子。安安,你听好了,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其他人谁都不校”
孟贤礼果然板着脸,连同牵着的那只手都忍不住暗中加重力气。
“就不能一辈子谈恋爱?”江见安答得干脆,“反正证不证的,好像也不太重要吧?”
江见安没再话,只是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
孟贤礼掌心收紧,再度认真严肃地摇摇头,“那肯定还是要领证的。没有领证,万一你又喜欢上其他人了,那我怎么办?我岂不是连保障都没有了?”
肚子里的家伙突然踢了一脚,直接踹得江见安与孟贤礼双双失声。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还是因为你太优秀了。你看看开店的这段时间里,多少人盯上你了?远的不,就黄老板,还有高超英,他们可都盼着。”
孟贤礼话的语气中渐渐多了几分醋味。
他眨了眨眼,又接着道:“要是什么时候我们离婚了,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冲上来。”
“等等!”江见安快速喊停,“高崖儿子喜欢我,我知道。但是黄老板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黄老板对我还有别的心思?”
平时和黄老板那么多生意往来,江见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孟贤礼嘟囔着,只是浅浅地在江见安的掌心中捏了捏,“要不我你在男女之事上一点都不开窍。因为黄老板,我总是暗中吃醋计较。但又因为你看着一点事都没有,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多。”
江见安深吸一口气,又快速眨了眨眼,是真的完全没意识到黄老板竟然对她也有别样心思。
想了想,江见安失笑。
上辈子连保护她的人都没有,这辈子却有这么多爱着她的人,算不算一种时来运转呢?
两人边已走到孟家门口。
门灯昏黄,秋虫在墙角低鸣。推门进去,客厅留了一盏灯,孟母针线篮还摊在茶几上,人却靠在沙发扶手打盹,听见响动立刻坐直。
“回来了?外面凉不凉?”孟母把毛线活往篮里收,“我煮了红枣银耳,灶上温着,给你俩盛一碗?”
“妈,别忙,我们刚吃完。”江见安换鞋,顺手把外套搭在椅背,“您先去休息吧。”
孟母看向儿子:“我哪里能放下你们去休息?我一想到今是安安上考场的日子,这心里就紧张得很。”
她眨了眨眼,又问:“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放榜啊?”
一句话惹得江见安和孟贤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妈,今才考完,你怎么就想着放榜的事?怎么也得给阅卷组批改试卷的时间吧?”
孟贤礼推着孟母回到卧房,指着床上看报的孟父道:“你看看,我爸就一点都不紧张。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习学习他的心态?”
孟父推了推眼睛,瞧了一眼后又收回眼神,“回来啦?今考试还顺利吧?”
“一切都好。”孟贤礼回了两声,接着又对孟母,“妈,你也早点休息,不用太操心。”
话是这么,但孟母依旧会忍不住操心。
时间很快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放榜那定在早上九点。凌晨四点,孟母就起床把客厅擦了一遍,紧张地完全睡不着觉。
客厅的动静太大,直接把所有还在睡梦中的人都吵醒了。
“妈,你怎么今起得这么早。”
孟贤礼没机会好好休息,没好声好气地着。
孟母不以为然,反而是让孟贤礼多做准备,“今放榜查分,你也该起了。”
孟贤礼其实早醒了,但是想着昨晚上江见安一直在担心分数,整夜都没睡好,才压低嗓子:“妈,您别喊,安安刚睡着。你让她再好好睡会儿。”
昨晚的江见安一夜没踏实,胎动频繁,到亮才合眼。
在里头的她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彻底睡不着了。
推开门后,江见安对外面的人笑了笑,“没事。今查分,我们也都起早些。”
“教育局门口估计乌压压都是人了,安安你就别去了,免得山孩子。”
孟母见江见安也起了,立刻命令孟贤礼去教育局那边守着放榜。
今年是第一次恢复高考,成绩也是张贴在各个区教育局的门口。
“妈,我不去。”孟贤礼把外套搭回椅背,“我就在家守着。教育局太远,安安万一要用车,我赶不回来。”
孟母愣住:“那榜谁去看?”
“林飞和语嫣已经骑车去了。”孟贤礼抬腕看表,“他们七点出发,般前能把榜文抄回来。我给他们准备了纸笔,连准考证号都写清楚,不会错。”
“让年轻人跑一趟吧,我们在家等,一样。”孟母还想再,被孟父按住肩:“听孩子的。外头人多,挤着碰着都不好。”
一家人围着方桌坐下。孟母把昨晚蒸好的馒头回锅热上,又煮了一锅米粥,配上自己腌的萝卜干,热气腾腾。可谁也没动筷子,耳朵都竖着听外头的动静。
七点四十五,巷口传来自行车铃响。
江语嫣满头大汗冲进来,手里攥着一张从作业本撕下的纸,声音因为跑得太急而断断续续:“637!姐,637!”
江见安猛地站起,肚子往前一顶,差点带翻椅子:“总分?”
“总分!就是总分!姐,真的没想到啊,你平时藏得那么深,居然成绩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