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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集:《连横破纵》

张仪破纵:战国风云中的连横棋局

咸阳宫的晨雾还未散尽,张仪已身着秦国客卿的玄色朝服,站在章台殿的丹墀下。殿内铜炉里燃着西域进贡的安息香,烟气缭绕中,秦孝公的目光落在他手中展开的下舆图上,指节轻轻叩击着案几:“六国合纵如铁索连舟,苏秦在邯郸已集结赵、韩兵马,若他们联兵西进,河西之地恐再生变数。”

张仪躬身,指尖划过舆图上魏国的疆域——那片夹在秦、赵、韩之间的土地,像一块被啃噬过的肥肉,西侧的河西之地刚被秦国收复,东侧又与齐国接壤,正是合纵联媚中枢。“君上放心,臣此去魏国,必让魏王明白:合纵是束身的绳索,连横才是保命的舟楫。”他袖口绣着的银纹玄鸟在晨光中闪了闪,那是秦君赐予的信物,也是他纵横列国的底气。

三日后,张仪的车驾抵达魏国都城大梁。城门处的守军见了车驾上悬挂的秦国黑旗,眼神里既有忌惮,又有几分不甘——去年河西之战,魏军折损三万,如今连城门的铜钉都还没来得及换新。张仪掀开车帘,望着街道两旁低矮的土屋,想起年少时在大梁求学的日子,那时他还只是个靠替人抄书糊口的寒门士子,如今却已是能左右列国格局的秦国客卿。

魏王的宫殿建在夷门之上,殿外的石狮子嘴角还沾着去年暴雨冲刷的泥痕。张仪被内侍引着入殿时,魏王魏罃正坐在榻上,手里攥着苏秦送来的合纵盟约,眉头拧成了疙瘩。殿内两侧站着的大臣们,老世族代表公子卬穿着锦缎长袍,手按剑柄,眼神里满是敌意;而年轻的大夫陈轸则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张仪认得他,当年在鬼谷子门下,陈轸的辩才曾与他不相上下。

“秦使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魏王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他今年已近六十,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话时总忍不住咳嗽。

张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上前一步,将随身带来的木匣放在案上,打开时露出里面的竹简——那是商鞅亲笔写就的《河西盟约》副本,墨迹还带着松木的清香。“大王可知,去年河西之战后,秦国本可趁势东进,为何停兵三月?”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因为商君,魏国与秦接壤百年,若逼之过甚,只会让大王投向合纵;可若给大王一条生路,魏国便能成为秦国与六国之间的屏障。”

公子卬猛地按剑起身:“张仪休得胡言!秦国占我河西之地,杀我将士,如今又想诱骗大王结盟,当我魏国无人吗?”

张仪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嘲讽:“公子去年率五万魏军迎战秦军,却在少梁被王翦截断粮道,最后弃军而逃——若不是商君念及魏秦旧情,公子此刻怕是已在咸阳的大牢里了。”他这话戳中了公子卬的痛处,后者脸色涨得通红,却一时语塞。

魏王咳嗽了两声,挥手让公子卬退下,目光落在张仪身上:“先生且,若魏国与秦结盟,能得什么好处?”

“三样好处。”张仪伸出三根手指,指尖在舆图上依次点过,“其一,秦国归还魏国去年丢失的汾阴、皮氏二城,让大王安抚国内百姓;其二,秦国与魏国开通边境互市,魏国的盐铁可入秦,秦国的粮食可入魏,不出三年,魏国的府库便能充盈;其三,若韩、赵两国因魏国退出合纵而攻魏,秦国愿出兵相助,且军需由秦国承担。”

这话一出,殿内的大臣们都变了脸色。陈轸忍不住开口:“张先生这话未免太过动听,秦国难道就不求回报?”

“秦国求的,不过是魏国不与六国合纵罢了。”张仪笑了笑,走到舆图前,指着赵国的疆域,“苏秦合纵能保六国平安,可去年赵国攻卫,齐国却趁机夺了赵国的甄城;韩国想吞灭东周,又怕魏国从中作梗——这样各怀鬼胎的联盟,能撑多久?”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若魏国执意合纵,秦国便会联合齐国、楚国,三面夹击魏国。到那时,汾阴、皮氏要不回,边境互市开不了,恐怕连大梁的城门,都保不住了。”

魏王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看向陈轸,后者轻轻点头——陈轸昨日刚从赵国回来,深知苏秦的合纵联盟不过是纸上谈兵,赵武灵王满心思都在胡服骑射,根本不愿为魏国出兵。沉默了半炷香的时间,魏王终于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合纵盟约扔在案上:“罢了,就依张先生所言,魏国退出合纵,与秦结盟。”

张仪躬身行礼时,眼角余光瞥见公子卬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知道,魏国的盟约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楚国,才是真正的硬骨头。

离开大梁的那日,陈轸亲自送张仪到城外。官道旁的杨柳刚抽出新芽,陈轸递给他一壶酒:“先生这趟游,步步都是死棋里的活招,轸自愧不如。”

张仪接过酒壶,仰头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不是我厉害,是魏国的处境容不得它选。你我都知道,合纵是六国的权宜之计,连横才是下的大势。”他看向南方,楚国的方向隐在云雾中,“下一站去郢都,那里的楚王,可不像魏王这般好话。”

楚国的都城郢都建在云梦泽旁,城内的宫殿都是用楠木建造,远远望去,像一片漂浮在绿水中的琼楼玉宇。张仪抵达时,楚王熊槐正在章华台上设宴,听闻秦国使者到来,便让内侍引他上台。

章华台高达九层,台上的舞姬穿着拖地的纱裙,舞步轻盈如蝶。楚王斜倚在榻上,手里端着犀角杯,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秦国派你来,是想让楚国也退出合纵?”

“臣是来给大王送土地的。”张仪笑着坐下,接过内侍递来的酒杯,却没有饮,“秦国愿将啥之地六百里,献给楚国——只要楚国与齐国断交,退出合纵。”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台上的舞姬都停了舞步,大臣们纷纷侧目。楚国的令尹昭阳立刻起身:“张仪,你休得欺瞒大王!啥之地是秦国的富庶之地,秦国怎会轻易献出?”

“因为秦国需要楚国的友谊。”张仪看向楚王,语气诚恳,“如今六国合纵,楚国是盟主,若楚国退出,合纵便会不攻自破。秦国献出六百里土地,换的是楚国与秦国的百年之好——大王想想,有了啥之地,楚国的疆域可向东扩展百里,粮食产量能增三成,这难道不比跟着苏秦打无谓之仗强?”

楚王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扩展楚国的疆域。啥之地他早有耳闻,那里的稻田肥沃,每年能产出数十万石粮食,若能纳入楚国版图,他便是楚国历史上最有作为的君主。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若秦国献地后反悔,楚国该如何?”

“大王可派使者随臣回咸阳,待土地交割完毕,再与齐国断交。”张仪着,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写好的盟约,“臣愿在此立下血誓,若秦国反悔,臣甘受车裂之刑。”

昭阳还想劝阻,却被楚王挥手打断:“好!本王信你一次。若秦国真能献出啥之地,楚国便退出合纵,与齐断交。”

张仪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平静,他举起酒杯,与楚王碰了碰:“大王英明,他日两国结盟,必能共分下。”

离开章华台时,昭阳追上张仪,眼神冰冷:“张先生的话,我会记在心里。若秦国反悔,我昭阳必率楚军伐秦,让你血债血偿。”

张仪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知道,啥之地六百里只是诱饵,楚国与齐国断交的那一刻,合纵联媚根基便已崩塌——至于那六百里土地,日后自有辞。

半月后,张仪抵达齐国都城临淄。齐国与秦国隔着重山,向来对合纵、连横都持观望态度,齐王田因齐又是个务实的君主,只看重实际利益。张仪没有急着入宫,反而先去了临淄的市坊。

临淄的市坊比大梁还要繁华,街道两旁的店铺里摆满了齐国的海盐、鲁国的丝绸、赵国的铁器。张仪走进一家酒肆,刚坐下,就听见邻桌的商人在议论:“听楚国已经和齐国断交了,还退出了合纵,这六国联盟怕是要散了。”

“可不是嘛,秦国又给了魏国两座城,如今魏国也倒向秦国了。”另一个商人叹道,“咱们齐国要是还跟着合纵,万一秦国联合魏、楚来攻,可就麻烦了。”

张仪听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要的就是这种舆论——齐国的商人最看重边境贸易,若合纵导致战争,他们的生意便会受损,而这些商饶声音,往往能影响齐王的决策。

次日入宫,齐王果然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张先生来临淄,是想让齐国也与秦国结盟?”

“臣是来为大王分析利弊的。”张仪取出舆图,铺在案上,“如今魏国、楚国已退出合纵,剩下的赵、韩、燕三国,实力远不如齐国。若齐国继续参与合纵,秦国便会联合魏、楚,封锁齐国的西部边境——到那时,齐国的海盐运不出去,各国的粮食也进不来,临淄的市坊怕是要冷清大半。”

齐王皱了皱眉,他最在意的就是齐国的富庶。去年赵国请求齐国出兵相助,他便以“粮草不足”为由拒绝,如今听闻贸易可能受损,自然上心:“若齐国与秦国结盟,能得什么好处?”

“秦国愿与齐国开通海上贸易,秦国的皮毛、玉石可通过齐国的港口运往东海诸国,齐国的海盐、丝绸也可通过秦国运往西域。”张仪顿了顿,又道,“此外,若赵国敢侵犯齐国边境,秦国愿出兵相助——去年赵国夺了齐国的甄城,大王难道不想夺回来吗?”

这话正好到齐王的心坎里。甄城是齐国的富庶之地,去年被赵国攻占后,齐国一直想收复,却怕赵国联合其他国家反击。如今有秦国相助,正好能了却这桩心事。

“好!”齐王一拍案几,“齐国愿与秦国结盟,退出合纵。但秦国若敢像对待楚国那样欺瞒齐国,本王必联合诸国,共伐秦国。”

张仪躬身行礼:“大王放心,秦国与齐国结盟,是为了互利共赢,绝无欺瞒之意。”

离开临淄时,张仪站在淄水岸边,望着滔滔江水向东流去。他想起出发前秦孝公的嘱托,想起苏秦在合纵盟约上签下的名字,如今不过半年时间,六国合纵便已土崩瓦解——这下,终究是强者的棋局,而他张仪,便是那执棋之人。

三个月后,张仪回到咸阳。秦孝公亲自到城外迎接,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笑道:“张先生辛苦了,如今六国合纵已散,秦国终于可以安心发展了。”

张仪躬身:“这不是臣一人之功,是君上的信任,是秦国的实力,让列国不得不选择连横。”他抬头望向咸阳宫的方向,那里的宫墙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不过臣知道,这只是开始——总有一,秦国的旗帜会插遍下,这乱世,该结束了。”

秦孝公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远方。西风掠过渭水,卷起漫黄沙,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张仪知道,他的棋局,才刚刚步入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