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的春风格外凛冽,卷着细碎的沙砾拍打在李云龙的脸上。他蹲在刚刚解冻的麦田边,指尖捻起一撮泥土,在阳光下仔细端详。土里混杂着几粒不寻常的黑色晶体,在指间滚动时发出细微的金属声响。
\"团长,这土烫手!\"王二刚要伸手去摸,被李云龙一把拽住手腕。孩子的手指在黑色晶体上方悬停片刻,果然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热浪。
林助教匆匆赶来,从皮箱里取出盖革计数器。仪器刚靠近那些晶体,指针就剧烈摆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咔嗒\"声。\"放射性物质...\"林助教的声音有些发抖,\"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矿物。\"
顺着田垄往上游寻去,在废弃的石灰窑后面发现了人为挖掘的沟渠。浑浊的污水泛着诡异的彩虹色油光,正缓缓流入灌溉系统。更蹊跷的是,沟渠边缘的脚印纹路特殊——前掌宽大,后跟窄,正是日军工兵靴的独特设计。
\"通知各村,立即停止春耕。\"李云龙的声音比掠过麦田的北风还要冷,\"所有种子全部封存检查。\"
赵家沟的老农赵满仓拄着锄头赶来,看到沟渠的景象后,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这是...这是当年鬼子强征民夫挖的'药水沟'!他们是在试验新肥料...\"
老饶话让李云龙心头一紧。他想起在现代看过的资料,日军确实在华北进行过生物和化学武器实验。但眼前这些放射性物质,显然已经超出了常规武器的范畴。
\"查清楚这些污水从哪里来的。\"李云龙转向张大彪,\"戴上防毒面具,做好防护。\"
侦察组沿着沟渠逆流而上,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裙吸一口凉气——一个伪装成土丘的水泥建筑半埋在地下,铁门上的日文标识虽然已经锈蚀,但\"特殊研究所\"几个字依然清晰可辨。
\"爆破组准备。\"李云龙低声命令,\"其余人后退一百米。\"
铁门被炸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室内排列着数十个金属容器,有些已经锈蚀泄漏,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滩诡异的彩色液体。墙上挂着的工作日志虽然大部分被烧毁,但残存的页面上依然能看到\"铀浓缩辐射实验\"等可怕字眼。
\"这群畜生!\"张大彪一脚踢翻了个实验台,上面的玻璃器皿摔得粉碎。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是在最里间的储藏室——上百个铅封的金属罐整齐码放在架子上,每个都贴着骷髅标志和\"极秘\"字样。林助教用仪器检测后,脸色变得惨白:\"武器级放射性物质...足够制造...\"
李云龙立即下令封锁整个区域,同时派骑兵火速向总部汇报。王二带着孩子们在周边村庄巡逻,用自制的盖革计数器——其实就是包着照相底片的铁邯—检测辐射污染范围。
\"团长,赵家沟东头的水井有反应!\"王二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
检测结果令人绝望:周边五个村庄的水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三百多亩良田已经不适合耕种。更可怕的是,已经有村民出现了头晕、脱发和皮肤溃烂的症状。
\"立即疏散群众。\"李云龙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建立隔离带,没有防护措施任何人不得进入污染区。\"
当傍晚,李云龙派通讯员给楚云飞送去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瓶受污染的水样和几张从研究所找到的照片——照片上,几名穿白大褂的日本人正和穿晋绥军制服的军官把酒言欢。
楚云飞的回复快得反常:还没亮,358团就包围了自己的一个后勤仓库,抓走了七名军官。随行的参谋送来一箱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日军\"金百合计划\"的内容——在投降前秘密埋藏生化武器和放射性物质,等待时机成熟后启用。
\"楚团长他完全不知情。\"参谋低着头,不敢看李云龙的眼睛。
李云龙冷笑一声,把文件摔在桌上:\"告诉他,下回再发现这种'厚礼',老子连他带鬼子一起埋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成了与死神赛跑的日子。总部派来的防化专家建立了临时净化站,被污染的村民被转移到安全区域接受治疗。王二带领孩子们发明了简易的辐射检测方法——用暗房相纸包裹样本,变黑的程度代表污染强度。
\"团长,俺想出一个办法!\"一清晨,王二兴冲冲地跑进指挥部,手里举着个奇怪的装置——用废旧汽车零件拼凑的简易推车,上面固定着盖革计数器和一面红旗。
\"这是啥?\"李云龙好奇地问。
\"自动报警车!\"孩子骄傲地解释,\"推到有辐射的地方,计数器响了就会升起红旗!\"
李云龙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心里既欣慰又酸楚。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学堂里读书写字,现在却要绞尽脑汁与看不见的死亡威胁斗争。
随着调查的深入,更多骇人听闻的事实浮出水面。在日军的研究日志中,明确记载了将放射性物质混入肥料,通过农作物实现\"慢性清除\"的计划。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还在河流上游建立了秘密实验室,专门研究如何通过水源传播疾病。
\"这是要灭种啊...\"老农赵满仓听到这些,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
五月中旬,最后的清理工作终于完成。所有危险物质被深埋在五百米下的废弃矿井中,周围浇筑了特制水泥。受污染的土地上种满了向日葵和芥菜——专家这些植物能吸收土壤中的放射性物质。
\"团长,等这些花开的时候,俺要第一个尝瓜子!\"王二站在新翻的土地上,脸被太阳晒得通红。
李云龙蹲下身,替孩子系好松开的鞋带:\"等打完仗,咱们把全中国的土地都治得干干净净的。\"
夕阳西下,李云龙独自走在新建的防护林间。嫩绿的树苗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远处被净化过的田野上,村民们正在专家的指导下重新播种。他弯腰抓起一把泥土,熟悉的土腥味中已经闻不到那些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
指挥部的油灯亮到很晚。李云龙正在起草《防辐射手册》,王二趴在桌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窝头。孩子另一只手里握着自制的\"盖革计数器\",那是用罐头盒和收音机零件拼凑的简陋装置,却承载着生命最顽强的智慧。
窗外,初夏的夜雨悄然落下,洗刷着这片饱经创赡土地。明,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但此刻,在这雨声淅沥的夜里,至少希望已经重新生根发芽。远处村落传来零星的犬吠,与蛙鸣虫唱交织,宛如大地母亲最温柔的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