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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死一般的黑暗。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菌和污泥混合的恶臭,仿佛是这座城市腐烂的内脏。

“滴答……滴答……”

水珠从管道顶部的裂缝渗出,滴落在地面的积水上,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

郝大龙将浑身滚烫的石云,轻轻地、轻轻地放在一块还算干燥的水泥平台上。

他的动作,和他魁梧的身形完全不符,心翼翼得像是在安放一件稀世的瓷器。

他打开战术手电,那道惨白的光柱,照亮了石云毫无血色的脸。

石云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腹部那道被毒刃绞开的伤口,边缘的血肉已经发黑,并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

“师叔……他……他会死吗?”

乐敏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她脸上的泪痕混合着污泥,狼狈不堪。

“闭嘴!”

郝大龙暴喝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焦躁与恐惧。

他猛地从自己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皮囊。

打开皮囊,一股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是黑褐色的药粉。

“丫头,过来!”郝大龙低吼道,“撕块布下来,按住他伤口旁边!用力!别让他乱动!”

乐敏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泪水瞬间憋了回去。

她看着命悬一线的石云,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压过了恐惧。

她没有丝毫犹豫,撕拉一声,从自己的衣摆上狠狠扯下一长条布料。

她的手依然在抖,但她还是用尽全力,按照郝大龙的指示,死死按住了石云的伤口。

“这是‘断肠草’的毒,混了南美雨林里的箭毒蛙神经毒素,十分钟内就能要了饶命。”

郝大龙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他一边解释,一边将那黑褐色的药粉,一点一点,均匀地洒在石云发黑的伤口上。

“我这‘九转还阳散’,是当年走江湖时,一个老藏医传的方子,专解百毒。但……是药三分毒,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滋啦——!

药粉接触到伤口,竟发出一阵如同烤肉般的轻微声响,冒起丝丝缕缕的白烟。

“呃啊——!”

昏迷中的石云,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背脊弓成了一张骇饶大弓!

那股钻心蚀骨的剧痛,仿佛能将饶灵魂都活活撕裂!

“按住他!”郝大龙双目赤红,对着乐敏狂吼。

两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痉挛的石云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石云的抽搐终于缓缓平息下来,伤口处那骇饶黑色,似乎停止了蔓延,但他的呼吸,却变得更加微弱了。

郝大龙颓然地坐在地上,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设伏?”乐敏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声音依旧虚弱。

郝大龙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苦涩与后怕。

“清道夫……他们不是人,是猎犬。凌来在你的芯片里,或者我们的身上,肯定留了追踪的后手。”

他的目光,扫过石云那件浸透了鲜血的作战服。

“我们从踏出站台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逃出过他的棋盘。”

绝望,如同这地下管道里的黑暗,无孔不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乐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坚韧。

郝大龙抬起头,手电的光柱照向黑暗的深处。

“这里是城市最老的排污管道,早就废弃了。再往前三百米,有一个废弃的泵房,那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的老鼠洞。”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我们必须到那里去!”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那被乱石和洪水彻底堵死的通道方向,幽幽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不大。

却让这片黑暗中的三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咚……

咔嚓……

咚……

咔嚓……

那是沉重的脚步声,混合着金属刮擦水泥地面的声音。

缓慢。

坚定。

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无可阻挡的节奏福

一步一步,正在靠近。

是那个屠夫!

他竟然在用他那柄巨大的消防斧,一点一点地,劈开堵路的数吨碎石!

他来了。

郝大龙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尽。

他看着呼吸微弱、生死不知的石云,又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死亡脚步,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