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好,不燥不烈,像一层薄薄的金纱,铺在云栖镇的青石板路上。
江逾朝和傅沉舟刚从工作室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完成的西街老门修复草图。
两人没什么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条青砖路的起点。
这条路,是傅沉舟当年为了求江逾朝原谅,亲手用自己烧制的青砖铺成的。
每块砖上都刻着他的道歉,从最初的笨拙生涩,到后来的虔诚恳牵
“还记得这个吗?”傅沉舟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砖,眼里带着些微的怀念。
江逾朝也停了下来,目光落在砖面上。
经过这些年的踩踏和风雨侵蚀,砖上的刻字早就被磨平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印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曾经刻过字。
“怎么会忘。”江逾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当年某人可是在这里,用三百块砖,写了三百句对不起。”
傅沉舟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时候……是不是很傻?”
“是挺傻的。”江逾朝点头,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嘲讽,反而带着一种历经岁月后的温柔,“不过,也挺让人难忘的。”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上了这条青砖路。
脚步踩在上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和过去的时光对话。
阳光透过两旁的树叶,在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风轻轻晃动。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还有阿婆们坐在门口聊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宁静祥和。
“你看这里,”傅沉舟指着一块砖,“当年我在这里刻了‘朝朝,我错了’,刻了三遍才刻好,手都抖了。”
江逾朝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凹痕。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能感受到青砖的粗糙质感,仿佛还能摸到当年傅沉舟刻字时的用力。
“那时候,你一定很恨我吧。”傅沉舟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愧疚。
江逾朝收回手,抬头看他:“恨过。看到这些字,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他顿了顿,笑了笑,“但现在不了。”
傅沉舟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感激和温柔。
他知道,江逾朝能出这句话,付出了多少,放下了多少。
走到路的中间,江逾朝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块砖,沉默了片刻,抬头问傅沉舟:“后悔刻这些吗?”
傅沉舟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弯腰捡起一片落在砖上的银杏叶。
叶子金黄,边缘有些卷曲,像一只的蝴蝶。
“不后悔。”他,声音很坚定,“它们像我们的感情,刻的时候很疼,现在却成了风景。”
他把落叶轻轻放在那块刻字早已模糊的砖上,正好遮住了“云栖”两个字的残迹,真的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江逾朝看着那片叶子,又看看傅沉舟,心里忽然变得很柔软。
他想起当年第一次走这条路时的复杂心情,想起傅沉舟站在路的尽头,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的样子,想起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和后来慢慢融化的心。
是啊,疼过,怨过,但最终,都沉淀成了现在的平静和温暖。
傅沉舟直起身,正好对上江逾朝的目光。
两人离得很近,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里的自己。
风轻轻吹过,掀起江逾朝额前的碎发,傅沉舟下意识地伸手,想帮他拂开。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又有几片叶子落了下来,其中一片正好落在两人之间。
傅沉舟弯腰去捡,江逾朝也同时低下头。
额头不经意地碰到了一起,轻轻的一声闷响,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距离太近了,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很舒服。
他们没有立刻分开,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对方。
眼里没有帘年的怨恨和试探,只有满满的温柔和默契,仿佛共享着同一缕呼吸,同一颗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傅沉舟才轻轻往后退了一点,伸手帮江逾朝拂开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地蹭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微痒的触福
“走吧,”傅沉舟,声音有些沙哑,“前面好像新开了家茶馆,去坐坐?”
江逾朝点点头,没有话,嘴角却一直扬着。
两人继续往前走,脚步依旧从容,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青砖路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能看到远处的戏台和老槐树,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茶馆里飘来淡淡的茶香,混合着古镇特有的气息。
傅沉舟忽然想起什么,对江逾朝:“对了,西街的老门,我们明就开始修吧?”
江逾朝“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色,阳光正好,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