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圆的话,仿佛将程氏一下带到了三十年前的周家。
“贞娘,何老大夫,他……他终于肯收为我为徒了。”
这是才十五岁的周臣如被何老大夫收为弟子那,从外面跑过来跟她话的场景。
“臣哥哥,真的呀!”
那时还是周家童养媳的她,也同样为这个消息消息而激动。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周臣如为了拜何老大夫为师,付出了多少辛酸。
少年激动的昂首道,“恩,我以后会努力成为和师父一样的大夫的。”
五年前,作为家里顶梁柱的周母病重,那时不过十一岁的周臣如和八岁的程贞娘根本拿不出什么钱去给周母治病,可两人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母死在他们眼前。
才十一岁的周臣如便和八岁的程贞娘四处磕头求医,终于,两饶孝心感到了镇上的何老大夫,老大夫免费给周母治病将其救了回来。
虽是免费,可那时的周臣如便也知道不能白白欠下别人一般的恩惠。
是以,从周母好了以后周臣如便一日复一日,风雨无阻着往着老大夫的医馆而去。
也就是那一日复一日的帮忙,见到了太多的人间辛酸,加固了周臣如想要成为大夫的决心。
可拜师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这种以祖传的家业。
加上那时的周臣如也错过了学医的最佳机会,哪怕是何老大夫有心想收他为徒也不敢直接答应他。
四年的时间里,何老大夫对他考验诸多,提拨诸多,两人同寻常的师徒也无太多的区别,可拜师这一决定周臣如还是等了足足四年才等来老大夫的松口。
拜师后,周臣如比从前更加用心,每日睡的觉也越发的少。
直到后面老大夫年岁已高,周臣如从他手中接过医馆,他也一直秉持着当初的那份初心。
堂屋里,周臣如再一次对叶榆发起了逐客令。
叶榆不太甘心就此离去,在他一脸笑嘻嘻,实际在运转大脑想对策时,一道软和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郑
“家里这是来客人啦!”
叶榆没见过程氏,但看着她身后跟着的是徐圆,他猜也猜到了这是周臣如身子骨不是太好的发妻程氏。
叶榆作揖道,“夫人。”
周臣如不明所以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夫人,但还是很温和的走上前去迎她。
“夫人,你怎么来了?”
程氏莞尔一笑,“我过来劝你的呀。”
叶榆瞪大眼睛看着徐圆。
知道,这程夫人是出了名贤惠,从不干预周臣如的决策。
他上次来连饶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让人出来帮他话了。
结果,巷子人不止出来了,居然还要帮着他们话。
叶榆的一双眸子里充满八卦。
好似在,“快,快,快……快是怎么服人夫饶?!”
徐圆视若无睹,只是轻轻抿嘴一笑。
周臣如扶着程氏,一脸惊愕的看着她,“夫人,你没同我笑吧?!”
“没樱”程氏轻声道,“我正是过来劝你去百草堂的。”
周臣如瞪大双眼看着她。
可、、、
可你明知道,我们欠下老东家一般的恩情啊!
“老爷,我们虽欠了老东家一般的恩情。”程氏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可这安宁的百姓没欠下老东家的恩情啊!”
“我知道,你答应过新东家不出来自己单干,与他过不去。”
“但,夫君,大夫行医不是买卖呀!”
周臣如的手有些僵住了。
“你可还记得当初拜何老大夫为师时,同我过的话?”
他怎么会忘。
可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十几岁的少年了。
经历风霜的他,自然知道当初那份壮言豪志是有多难。
“贞娘,我不过是个普通大夫,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大夫别的医馆存在,有我无我并不影响什么。”
“那些被周臣如救过的病人,那些来卖药的行脚大夫卖药的人在乎。”
周臣如这才注意到,站在程氏身后的徐圆,姑娘年纪不大,出的声音也不大,可出的话却是字字击在他心上。
“你是?”
“晚辈是叶大夫的弟子徐圆。”徐圆朝周臣如福身一礼,“晚辈不知周臣如当初拜师时,是怎么想的,但晚辈记得当初拜师时,我师父同我过的话。”
“您若不介意的话,我将那日我师父问我的话,和那日我答的话,都同您道来可否?”
叶榆表示平静,内心:???
瞧见周臣如目光扫到他,叶榆朝他露出大方而又得体的笑容。
周臣如目光从叶榆身上收回,朝徐圆微微昂首,示意她下去。
“那日我师父问我,学医的目的是什么?”
“您猜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周臣如大致猜出了徐圆的答案,可还是,“你怎么回答的?”
“我同他讲,我学医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家庭。”
“师父虽笑我真,但也正是因为我这份真他才收下的我。”
周臣如眉眼一颤。
曾经他也是这样的。
他也是因为这份真,与执着才让师父他老人家松口收他为徒的。
他还记得师父他老人家临死时,同他过,让他不忘初心。
所以这些年哪怕他没在从前的地方了,还是秉持着初心去做事。
可如今……
实话,他有些动摇了。
与他最熟悉不过的程氏,当然看出了他心中的犹豫,她抓着他的手道:“夫君,行医不是做生意,我们欠老东家的恩情可以通过别的方式再来还,但没必要屈在这院同人看病。”
虽这些日子他脸上挂着笑,可她知道,自打从同心堂出来后,他心里就放不下着那些看病困难的病人。
只不过答应了同心堂东家才自愿屈在这一方院里。
从周臣如家里出来,叶榆笑着同徐圆道:“你别,你这医术虽不是我教的,可你这胡诌的本事,却是深得我真传啊!”
徐圆上扬的嘴角,往下拉了下来。
其他的话可以是他胡诌的,但方才同周臣如的话却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