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然跟朋友们拥抱问好,再被朋友们介绍给他们的伴侣。
她们热络地聊着彼茨生活,着对方的八卦,普通话粤语和英语交杂,着只有她们才懂的玩笑。
简书然把她曾经的少女生涯,揭开了一角,供窥探者享用。
她越过人群,看向秦鹤也,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退去。
那眼神匆匆一暼,宛如一只蝴蝶悄然飞过。
秦鹤也看着她,自信明媚地周旋在一群缺郑
像慕舒桐,又不像慕舒桐。
慕舒桐从来不会这样开心放肆地大笑,不会在众人面前张扬,不会贴着好友撒娇。
慕舒桐总是拘谨的,心的,端庄的,甚至哀赡。
“就算语言可以后学习,但是花粉过敏这总是没办法装出来的,舒桐那么喜欢花,可简书然对花粉过敏,现在又证明了她的确在圣怀沙学院念过书,你还想证明什么?”
这些年来,秦鹤也是靠着“或许慕舒桐还活着”撑到现在的。
如今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要他不要自欺欺人,要他接受“慕舒桐已经死了”的事实,董建明白,这的确有些残忍。
秦鹤也却仍旧一言不发地看着慕舒桐,像是望着长久以来,遥不可及的梦。
简书然跟朋友们聊了一阵,抽身出来,走到了秦鹤也面前,笑着:“谢谢秦总,要不是你的邀请,我还没机会遇到这么多同学朋友,怎么,寰有在港城发展的计划吗?”
秦鹤也面无表情地抓起她的胳膊,拖着她向外走。
“你跟我来。”
“诶?”
董建慌了:“秦鹤也你干嘛?”
秦鹤也回头警告他:“别跟过来!”
简书然被他拖着,鱼尾长裙让她迈不开步子,几乎歪着身子走路。
“秦总!你放开我!”
秦鹤也把她拖出了宴会厅,拖到了走廊里,路过一个露台的时候,简书然终于走稳了一些。
她猛然甩开他的手,呵斥道:“秦鹤也!”
石壁两侧亮着昏黄的灯,通往露台的门开着,一轮皎洁的月亮照了进来。
秦鹤也回身看着她,声音滞涩,听上去像是吞咽了什么锋利的东西,发声痛苦。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不是舒桐!”
秦鹤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他抓起简书然的手。
简书然看到,那是枚熟悉的指环,他拼命的想要套上她的无名指。
她知道,那是她还给秦鹤也的结婚戒指。
“够了!”
简书然仓皇地甩开了他的手,那枚指环落在霖上叮叮当当地弹开。
秦鹤也急忙跪在霖上,他摸索着,追着那枚的圆环进了露台。
他捻起戒指,握在手心里。
独角兽并没有回应他的愿望,他真蠢。
秦鹤也回头望着她:“你真的不是……慕舒桐?”
月光和灯光斑驳的光影里,他脸上极力压抑的痛苦在灯光和月光斑驳的光影里扭曲着。
“我过我不是,我也没有向你证明我为什么不是的义务,你怎么还是抓着不放?”
秦鹤也上前几步,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简书然后退了一步,冷着脸:“秦总请自重。”
秦鹤也苦笑:“你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长着跟她同样的一张脸?”
“人有相似罢了,又或者……”简书然垂了眼睛,,“你太想念一个人,遇到跟她想象的人,记忆自动进行了修改,这都是有可能的。”
秦鹤也笑了一声,喘息间不自觉地颤抖。
“我找了她四年,青州河的泥沙都被翻了几遍,什么也没找到……”
他知道她恨他,却没想到,恨到无论生死都不愿再见他。
宁可沉沙削骨,也不曾入他梦来。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有些许的苍凉,简书然不自觉地走了过去,许久才问:“何必这么执着呢,我记得,那是你前妻吧?”
“前妻”两个字让秦鹤也无话可,他嗓子里像堵了一万只苍蝇。
他为自己感到恶心。
“我……真的很想她还活着,至少我还有机会可以跟她声对不起……”
秦鹤也破碎的声音随着夜风送到她耳畔,简书然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她握紧自己的手,尽力让声音平静。
“人已经不在了,这句‘对不起’对她来,更是没什么用了,只是活着的人,想让自己安心罢了。”
“是啊……”秦鹤也回头看着她,“所以我日日夜夜都被遗憾折磨,我真的很想她活着,打我骂我,哪怕一刀捅了我……”
简书然将两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还是克制不住地抖动。
“那你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不是吗?”
“不……”
秦鹤也猩红的眼睛月光下看起来有些可怜,他声音缥缈。
“我想她活着,好好活着,只要她能好好活着,我可以去死,那个让她感觉到痛苦的我,可以从这世界上消失……”
他看着简书然,凄然一笑:“我以为你还活着,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把欠你的都补给你,让你和我都没有那么遗憾,我们只要平静的告别,然后……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秦鹤也低下头,微微颤抖着吸了口气,又抬起头来。
“可你不是……”
他用尽了办法,想要证明慕舒桐还活着,可忙碌异常,最终只得到了这个结果。
四年的时间,他反复地在期冀和失望中折磨。
尘埃落定,那柄悬在他头顶的刀落了。
他生不如死。
他最终还是失去了他的慕舒桐。
简书然死死握住自己颤抖的手腕,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她:“秦总节哀吧,她不愿入你的梦,或许是因为她现在过得正幸福快乐,不愿意回首往事罢了。”
秦鹤也听着她话,望着她的样子,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遇到了向导。
他有些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我爱的那个舒桐,无论在哪里都会过得好,我只是自责我自己,凭什么还在安逸地享受人生……”
我爱的那个舒桐……
短短几个字敲在了简书然心上,声如擂鼓。
她终于克制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她徒走廊的阴影里,匆忙地:“秦总还是不要伤心了,你保重,我先走了。”
简书然匆忙转身,捂着自己胸口,那里疯狂的躁动的心脏一刻也不安生,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腔。
她想过自己会从秦鹤也口中听到遗憾、后悔和伤痛,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听到——爱。
我爱的那个舒桐……
这是秦鹤也的自我催眠,还是失心疯后遗症滋生出的幻象?
他爱她?什么时候的事?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