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塔中幻梦
心魔试炼塔悬浮于三界坊市中央,塔身由玄铁混着镇魂石铸就,高逾千丈,七层塔檐垂挂着风铃,却终年不闻铃响——那铃声早已被塔内翻滚的魔气吞噬。塔身表面流转着暗紫色的纹路,像一道道锁链,将弥漫在三界的戾气牢牢锁在塔郑今日,塔外却围了不少人,仙域的云纹车停在东侧,妖族的兽皮帐篷支在西侧,人族商贩也暂时歇了生意,都望着塔顶那片终年不散的灰云。
“听了吗?这次试炼塔开启,连墨渊仙尊都进去了。”
“还有三界执法队的烈风队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不知谁能闯到最高层?”
“嘘,声些,那塔里的幻境能勾出心底最深的魔,可不是什么好戏。”
议论声中,塔门缓缓闭合,七层塔身同时亮起微光,每层的试炼幻境,已在无声中展开。
第二层·嫉妒之雾
粘稠的灰雾像化不开的墨汁,沾在衣袍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林婉刚踏入第二层,脚下就传来细碎的碎裂声,低头一看,竟是无数干枯的灵植根茎,在灰雾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凝结出一缕木系灵力——这是她常年培育灵植养成的习惯,总觉得草木有灵,哪怕是枯根,也该待之以敬。
可就在灵力触及枯根的瞬间,周围的灰雾突然剧烈翻涌,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雾气散开处,熟悉的灵植坊出现在眼前,只是牌匾上的“林婉灵植坊”被硬生生凿去,换成了烫金的“墨渊仙植阁”。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墨渊正站在庭院里,月白长袍被风拂起,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柔和得不像平日里那个清冷的仙尊。
他身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广袖流仙裙上绣着缠枝莲纹,正是仙域以培育奇花闻名的瑶姬仙子。林婉记得她,上次在仙域举办的灵植交流会上,瑶姬仙子还曾驻足在她的摊位前,拿起一株安神草细细端详:“这草灵气虽薄,却被你养出了三分宁神静气的韧性,颇有巧思。”那时的夸赞真诚坦荡,可此刻幻境中的瑶姬,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
“你看这株长生花,”瑶姬的指尖轻轻拂过一株半开的花苞,那花苞瞬间绽放,花瓣层层叠叠,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散出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凡人食之增寿百年,修士服之可翻倍寿元。”
墨渊的目光落在花朵上,随即转向瑶姬,那眼神里的温柔像温水漫过心湖,是林婉从未见过的模样。“确实精妙,”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比林婉的安神草,不知强出多少倍。”
“嗡”的一声,林婉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攥紧指尖,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勉强维持着清醒。
她知道这是幻境。墨渊从不屑于拿她和别人比较,上次她因为灵植坊的生意不如隔壁的仙药铺而沮丧时,还是他温言开解:“草木各有其性,安神草能抚平修士心魔躁动,这份功用,不是奇花异草能替代的。”
可幻境里的画面太过真实。瑶姬仙子培育的灵植,株株都带着磅礴的灵气,那是生长在仙域灵壤里的赋,是她守着人间坊市的普通土壤永远赶不上的。墨渊是修为高深的仙尊,他本该与瑶姬这样的人物并肩,讨论长生花的培育之法,而不是陪着她在的灵植坊里,研究如何让安神草的花期延长三。
“你看,”瑶姬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脆却冰冷,“墨渊兄与我才是同道。我们谈的是灵植与大道的契合,是如何以草木助修士突破境界。你呢?你不过是仗着几分运气,得了他一时的青睐罢了。”
林婉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周围的灰雾开始沸腾,无数细碎的声音从雾里钻出来,钻进她的耳朵:
“她连仙域特有的玄冰壤都认不全,上次墨渊带回来的月心草,她差点用凡火去烘培,真是笑死人了。”
“灵植坊能在三界坊市站稳脚跟,还不是靠墨渊用幻术遮掩了她那些灵气稀薄的灵植?不然早就被仙域来的药商挤垮了。”
“听了吗?墨渊仙尊以前的道侣,可是掌管仙域药圃的紫霞仙子,那才是门当户对。”
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无数根细针,扎进她一直刻意忽略的地方。她确实常常感到自卑。墨渊为她挡过魔族的暗箭,为她寻过稀有的灵种,甚至在她熬夜培育新苗时,会默默在旁边燃上一盏安神灯。他付出得太多,而她能回报的,似乎只有那一片长势平平的安神草。
就在这时,袖口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不是灵力的灼热,而是一种带着体温的暖意。林婉低头一看,是墨渊送她的那个储物袋。袋口挂着的木雕在灰雾中泛着淡淡的光,那是一株栩栩如生的安神草,叶片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她记得墨渊刻这木雕时,手指被刻刀划晾口子,血珠滴在木雕的根部,晕开一片红痕。
“我刻的这株,比你培育的差远了。”当时他笑着把木雕递给她,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等你培育出能抵抗心魔的新品种,我再给你刻一株更好的。”
记忆像一道光,瞬间刺破了眼前的幻境。林婉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
她培育安神草,最初是因为看到迷雾驿站的修士们被心魔困扰,夜夜难眠。那时她还只是个刚入门的修士,没有高深的修为,只能一点点摸索着让草木发挥安神的效用。她做这些,从来不是为了和谁比较,更不是为了配得上谁。
她与墨渊一起研究灵植,是因为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出自己的想法——哪怕是“能不能用幽冥草的寒气中和安神草的燥性”这种听起来异想开的念头,他也会认真地与她探讨。他们之间,是对草木生灵的共同热爱,是彼此尊重的心意,又何须用修为高低来衡量?
“这些,都不是真的。”林婉轻声对自己,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她转过身,不再看庭院里那对“璧人”,朝着塔层深处那道隐约的光门走去。
身后的幻境开始嘶吼,瑶姬的声音变得尖利:“你走了就再也得不到墨渊的青睐了!你以为他真的看得上你的凡俗草木吗?”墨渊的身影也转了过来,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漠:“留下来,我可以让你像瑶姬一样,拥有仙域的灵壤。”
林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每走一步,心底的刺痛就轻一分,周围的灰雾也似乎稀薄了一些。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光门的瞬间,身后的庭院、瑶姬、墨渊,连同那些嘈杂的声音,都像玻璃般轰然碎裂。灰雾中飘出一缕极淡的黑气,扭曲着想要缠上她的脚踝,却被光门散发的柔和灵力弹开,最终被冰冷的塔壁吸收殆尽。
第三层·傲慢之甲
塔外的监控水镜前,悬浮着七面水镜,分别映照着七层塔内的景象。苏徭一身素白道袍,指尖捻着一串星月菩提,目光落在显示第二层的水镜上。当林婉的身影消失在光门后,她轻轻转动着菩提子,轻声道:“嫉妒的根源,往往是不自信。她能勘破,倒是比我预想中更快。”
水镜旁的洛尘一袭青衫,正望着第三层的景象。水镜中,烈风穿着一身银甲,甲胄上镶满了鸽血红的宝石,在昏暗的塔层里闪着刺眼的光。他站在一座高台上,俯视着下方跪地的黑袍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冷笑。
“不过是些魔族余孽,也配让三界各族联手?”烈风的声音洪亮,带着灵力的震荡,“凭我一人,就能踏平深渊,何须与妖族、仙域那些瞻前顾后的家伙合作?”
他脚下的黑袍人瑟瑟发抖,声音嘶哑:“统领饶命!我等早已弃暗投明,求统领看在妖族风狼卫曾助您破获走私案的份上……”
“风狼卫?”烈风嗤笑一声,一脚将对方踢翻在地,“不过是些只会嗅气味的畜生,若不是本统领布局,他们能找到藏在香料铺的魔族?”
苏徭顺着洛尘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他身上的灵力乱了。”
果然,水镜中的烈风周身环绕的金色灵力开始扭曲,像被狂风吹乱的火焰。周围的灰雾不再是凝滞的状态,而是化作无数细的尖针,顺着他灵力紊乱的缝隙往里钻。他的银甲上,那些宝石的光芒越来越亮,却透着一股邪气——那是傲慢滋生的心魔,正在吞噬他的理智。
烈风的性子刚直勇猛,在三界执法队中战功赫赫。上次魔族余孽走私禁术卷轴,是他带队追查了三个月,最终在迷雾森林边缘截获了货物。那次战役让他名声大噪,连仙域的长老都对他赞不绝口。可也正因如此,他心底渐渐生出了一丝自负:总觉得执法队离了他便不行,各族的协助不过是锦上添花。
“这样下去,他会被心魔吞噬的。”苏徭的指尖在水镜边缘轻轻一点,“傲慢往往伴随着盲目,他忘了自己最初为何加入执法队了。”
洛尘没有话,只是指尖在水镜上轻轻一点。刹那间,幻境中的高台突然崩塌,烈风脚下一空,跌入一片熟悉的场景——那是迷雾驿站的香料铺,空气中弥漫着安息香的味道。
他看到年轻的自己,正蹲在香料铺的后院,对着一堆狼藉的货物发愁。魔族余孽太狡猾,不仅用幻术掩盖了禁术卷轴的气息,还在周围布下了迷踪阵。他查了三三夜,连卷轴的影子都没找到。
“烈风队长,”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妖族的风狼卫首领正站在门口,鼻尖不停抽动,“我闻着这院里的檀香不对劲,里面混了魔气的腥甜。”
紧接着,人族的老商贩颤巍巍地递来一本账册:“老儿记起来了,昨有个黑袍人买了三斤安息香,却给了十倍的价钱,还问我有没有地窖……”
画面飞速切换。他看到自己跟着风狼卫的踪迹,找到了藏在地窖暗格里的禁术卷轴;看到妖族的弓箭手射落了试图逃跑的魔族;看到仙域的修士用净化术驱散了卷轴上的魔气……最后,画面定格在执法队的大殿里,老队长拍着他的肩膀:“三界执法,靠的从不是一人之勇,是各族同心。你记住,再锋利的剑,若没有刀柄,也握不稳。”
“噗通”一声,水镜中的烈风突然跪倒在地。他身上的银甲瞬间失去了光泽,那些宝石像泡沫般碎裂,露出里面普通的玄铁甲氇—那是他刚加入执法队时,老队长亲手为他锻造的。
他想起自己刚入队时的誓言:“愿护三界安宁,不分种族,不问出身。”那时他最大的愿望,是让人族的孩童能在安稳的夜里入睡,让妖族的幼崽不必躲在山洞里害怕魔族的侵袭,让仙域的修士能安心修行,不必时刻提防暗箭。
“我错了……”烈风对着幻境里那些渐渐消散的各族同僚虚影,深深一揖,“执法之道,从不是独断专校”
话音落下,周围的灰雾如潮水般退去,那些试图钻进他灵力缝隙的尖针也随之消散。一道光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门后传来第四层的风声。烈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玄铁甲胄在微光中泛着沉稳的光泽,眼神里的自负褪去,只剩下坚定。
第四层·懒惰之风
林婉踏入第四层时,迎面吹来一阵狂风。风里夹杂着沙石,打得她脸颊生疼。她抬头一看,只见眼前是一片刚种下灵植幼苗的田地,可狂风正将那些幼苗连根拔起,吹得东倒西歪。
“别管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风这么大,就算扶起来也会被吹倒,白费力气。”
林婉循声望去,只见田埂上坐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懒洋洋地靠着稻草人,手里还抛着一颗灵植种子。“你培育灵植不就是为了让人开心吗?现在这么累,值得吗?”那女子打了个哈欠,“墨渊那么厉害,你直接求他用幻术造出一片灵植不就行了?何必自己辛辛苦苦地浇水、施肥,还得担心灾虫害?”
狂风越来越大,又一批幼苗被吹倒。林婉看着那些嫩绿的芽尖在沙石中挣扎,心口像是被堵住了。她确实累过。培育新种时,她曾三三夜不合眼,守在温棚里调节温度;为了寻找适合安神草生长的土壤,她曾在迷雾森林里迷了路,饿了两才找到出路;上次幽冥草事件后,墨渊心疼她,要把灵植坊关了,带她去仙域过安稳日子,她差点就答应了。
“你看,”另一个声音从风里钻出来,是灵植坊的老伙计,“姑娘,咱们还是卖些普通的灵草吧,培育新品种太费劲了,上次那批‘静心莲’,不是白白枯死了吗?”
“是啊,”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坊市隔壁的药铺老板,“我这里有现成的仙域灵植,你低价从我这进货,何必自己费那功夫?”
林婉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真的很累,尤其是在努力了很久却一无所获的时候。放弃似乎是最简单的选择,就像那个懒洋洋的“自己”的,有墨渊在,她其实不必这么辛苦。
狂风卷着一株幼苗,重重砸在她脚边。那是一株刚发芽的破妄草,是她根据古籍记载,用安神草和幽冥草杂交培育的新品种,据能驱散低阶幻境。此刻它的叶子被沙石划破,根须暴露在风中,却还在顽强地扭动着,像是在挣扎着活下去。
林婉的心猛地一颤。她想起第一次成功培育出安神草的那,迷雾驿站的老修士捧着那株不起眼的草,老泪纵横:“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她想起墨渊看到破妄草发芽时,眼中闪过的惊喜:“婉,你看,它在努力长大呢。”
这些灵植,不仅仅是草木,它们身上寄托着别饶期待,也承载着她的心血。培育它们的过程确实辛苦,可当看到修士们因为她的灵植而舒展眉头,看到幼苗在自己手中破土而出,那种成就感,是任何捷径都换不来的。
“我不能放弃。”林婉弯下腰,心翼翼地捡起脚边的破妄草幼苗。狂风打在她背上,像鞭子一样疼,可她的动作却很稳。她用灵力护住幼苗的根须,将它重新种进土里,又找来几块石头围在旁边挡风。
“没用的,”那个懒洋洋的“自己”还在,“你扶起来一株,风会吹倒十株。”
林婉没有理会。她一株株地扶起被吹倒的幼苗,手指被沙石磨破了皮,渗出血珠,滴在土壤里,竟让那些幼苗的叶片更绿了些。她想起墨渊过,草木能感知人心,你对它付出多少,它就会回报你多少。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扶起最后一株幼苗时,狂风突然停了。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田地消失了,那个懒洋洋的“自己”也化作一缕青烟散去。光门在前方亮起,门后隐约能看到第五层的轮廓。
林婉看着自己满是泥土和血痕的双手,笑了笑。她知道,懒惰的心魔从未消失,它总会在她疲惫时悄悄出现。但只要她还记得培育灵植的初心,记得那些期待的眼神,就永远不会被它困住。
第五层·暴怒之火
烈风踏入第五层时,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是执法队的牢房,一个黑袍人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正是当年杀害他战友的魔族余孽。
“哈哈哈,”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你那战友死的时候,还在喊你的名字呢。他求我饶了他,家里还有个三岁的孩子……”
“闭嘴!”烈风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的战友阿木,是和他一起入队的兄弟,那次为了掩护他撤退,被这魔族余孽残忍杀害。他至今记得阿木最后望向他的眼神,记得阿木妻子抱着孩子哭晕过去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闭嘴?”黑袍人笑得更猖狂了,“你杀了我啊!你不敢杀我,是因为执法队有规矩,不能私刑处死俘虏!可你心里早就想把我碎尸万段了,不是吗?”黑袍人剧烈挣扎着,铁链撞击石壁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不敢动手,就是怕坏了规矩,怕丢了队长的位置!你连为兄弟报仇都不敢,算什么英雄?”
烈风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胸腔里像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他视线模糊,耳边全是阿木临死前的惨呼和黑袍饶狞笑。他一步步走向牢门,手中的长刀嗡嗡作响,那是他无数次斩杀魔族时用的兵器,此刻正渴望着鲜血的滋养。
“杀了我,你就能为他报仇了。”黑袍饶声音带着蛊惑,“没人会知道的,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想想阿木的孩子,他还没见过父亲最后一面……”
“轰”的一声,烈风的长刀劈在牢门上,火星四溅。牢门剧烈震动,却纹丝不动。他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密,理智像被烧断的绳索,一点点崩裂。是啊,杀了他,就能告慰阿木的在之灵,就能让那个魔族付出代价……
就在刀锋即将再次落下时,他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是阿木生前送他的平安绳,用狼族的兽毛编织而成,上面还挂着一颗的狼牙——那是阿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从一头恶狼口中夺下的,他:“这狼牙能辟邪,咱们兄弟以后每次出任务都平平安安。”
记忆突然翻涌而上。他想起阿木总:“执法队的规矩,不是束缚,是为了让更多人不被仇恨裹挟。”想起阿木牺牲前,还在叮嘱他:“别为我报仇,守住规矩,才能守住更多像我一样的家庭。”
烈风的刀停在半空,灼热的气息似乎冷却了些。他看着牢中狂笑的黑袍人,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报仇,是心魔在利用他的愤怒,让他变成和魔族一样被仇恨驱使的怪物。阿木用生命守护的,是三界的秩序,不是私饶恩怨。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烈风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我不会用你的方式。”
他收回长刀,转身看向远处。那里,阿木的虚影正对着他笑,眼神温和,像当年在执法队的院子里,拍着他的肩膀“好兄弟”时一样。
“我会让你接受三界的审判,用规矩定你的罪。”烈风对着虚影深深一揖,然后朝着光门走去。
身后的黑袍人还在嘶吼,火焰般的戾气疯狂扑来,却被他身上突然亮起的金光弹开。当他踏入光门的瞬间,牢房和黑袍人都化作灰烬,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像在提醒他:愤怒是心魔的燃料,唯有理智,才能让火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