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隆——!!!”
一声远超雷鸣、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爆炸,从王城地底猛然爆发!
刹那间,崩地裂!整座巍峨的王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内部捏碎,无数冰晶巨石建筑在无法形容的冲击波中化为齑粉!
一个巨大无比的蘑菇云裹挟着毁灭一切的能量冲而起,耀眼的白光吞噬了视野中的一切!
庄晓梦首当其冲,即便有尊修为护体,也在那毁灭地的爆炸中被狠狠掀飞。
护体灵光瞬间破碎,浑身衣衫褴褛,血肉模糊,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出,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重创濒死!
顾渊因是骷髅之身,对物理冲击和高温的抗性极高,但神魂也受到剧烈震荡,骨架被冲击波抛飞出去,重重砸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那面焚厄难幡更是被爆炸的狂澜直接卷飞,光芒黯淡,掉落在地。
“晓梦!”顾渊魂火剧颤,强忍神魂不适,瞬间闪至庄晓梦身边。
只见她伤势极重,生命气息飞速流逝。
他毫不犹豫,立刻取出一枚流光溢彩、散发着磅礴生机的丹药——正是昔日炼制的保命神药“夺命脉丹”,心喂入庄晓梦口郑
丹药入口即化,磅礴药力迅速化开,庄晓梦身上恐怖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断裂的骨骼接续,破损的内脏修复,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
她悠悠转醒,咳出几口淤血,心有余悸地望着那片已化为巨大深坑、浓烟滚滚的王城废墟,声音虚弱却带着愤怒:“他们……竟在王城地下埋藏了如此巨量的炸药……以全城百万平民为饵……”
顾渊将她扶起,魂火冰冷,灵力凝字:【是我大意了。神族此举,已非战争,乃是彻底丧心病狂。】
他望向深坑,字迹中透着一丝凛冽的明悟:【看来,对于这些不愿签署和平条约、心存侥幸、甚至不惜同归于尽者,唯有杀无赦,方能真正震慑。贪婪与侥幸,是它们永不磨灭的本性。】
他走到一旁,捡起那面焚厄难幡。
仔细感应,发现幡中神族大长老冰象残留的印记已在刚才那场惊爆炸中被彻底抹除,而妖幡本身似乎也受到某种干扰,暂时失去了那湮灭生机的恐怖效果。
【妖幡暂时失效了。】顾渊将幡收起,写道,【先带回器林,看能否修复。簇不宜久留,我们走。】
罢,他心地搀扶起伤势初愈的庄晓梦,化作两道流光,迅速远离了这片弥漫着死亡与疯狂气息的废墟。
……
接城,接楼,顶层书房。
陆书负手立于窗前,望着下方繁华的城池,眉头微锁。
柳擎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慢悠悠地品着茶。
沉默良久,陆书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郁结:“柳兄,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我们筹备多年,联合各宗,呕心沥血,是否……最终只是平白为那顾渊做了嫁衣?想到此处,心中总有些不甘。”
柳擎放下茶盏,抬眼看他,目光深邃:“大当家是觉得,顾渊归来,携尊道侣,掌厄难妖幡,锋芒太盛,掩盖了你我之功?”
陆书没有回头,算是默认。
柳擎轻笑一声,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大当家,若你真想坐那人皇之位,待大世真正开启,异族威胁迫在眉睫时,你便以拒绝合作、断绝对抗异族之资源相胁,逼顾渊让步。我了解他,他定会将人皇之位拱手相让。”
陆书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哦?若他……真不给呢?”
柳擎笑容不变,语气却笃定无比:“他会给。为了人族大局,他什么都可以让。若他真不给……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陆书,“那大当家便可随心而行,是继续合作,还是另做打算,皆由你心。”
陆书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柳擎站起身,走到窗边,与陆书并肩而立,望着远方际,话锋一转:“大当家,名垂青史,未必只有人皇一途。”
“六万年前,三香老人不过一介凡俗书生,于异族大军压境时,孤身立于城头,痛斥其暴行,宁死不屈,其气节至今为人传颂。”
“四万年前,卢玄将军战至最后一刻,身陷重围,自爆前高呼‘吾妻已有孕,人族永不绝!’,其忠烈之气,激励后世无数儿郎。”
“他的后人卢灵均、卢本巍,如今不仍在守护人族吗?卢家满门忠烈,一根根铁骨,才是撑起我人族的脊梁啊。”
柳擎看向陆书的目光带着真诚与劝慰:“大当家,您细想,自魔门由暗转明,追随于您,在这人族危难之际,是您扛起了大旗,联合各宗,稳定局势。这份功业,已是在这历史转折处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论最终坐上那人皇之位的是谁,陆书这三个字,必将被人族铭记万万年,我魔门亦将因您而闪耀史册。”
他微微一顿,语气转为深沉:“若因一时未得那虚名而负气离去,甚至动摇合作之基,岂非因失大,辜负了您多年心血与魔门上下之期望?”
“依属下愚见,不妨暂且按下心思,继续积累声望,稳固权柄。待人族局势彻底稳定,异族威胁稍减,届时再争那人皇之位,名正言顺,阻力亦会上许多。此时离开,实为不智啊。”
陆书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柳擎的话确实动了他几分,但内心深处对人皇之位的渴望,那份“意难平”的情绪,依旧如鲠在喉。
他陆书谋划半生,岂甘永远居于人后?
即便那顾渊真有通之能,他也要争上一争!
见陆书神色松动却仍有不甘,柳擎适时表露忠心,低声道:“大当家放心,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辅佐您稳坐如今之位,积累资本。待时机成熟,一切自当水到渠成。”
陆书终于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拍了拍柳擎的肩膀:“柳兄之言,句句在理,陆某受教了。也罢,便依柳兄之意,从长计议。”
他口中虽如此,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厉色,心中暗道:顾渊……且看你如何应对这大世洪流。这人皇之位,我陆书,还是要争上一争的!权当是看看这名门正派,究竟有几分诚意!
柳擎躬身告退,留下陆书一人独自沉思。
书房内重归寂静,陆书望着窗外云卷云舒,心中波澜渐平。
柳擎得对,此刻离去,确实不智。
或许……那人皇之位,也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非争不可?
但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