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救温斯顿……”乌喃喃出声道。
“嗯?”那硕大健壮的身影微微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朝着乌靠近了一些……
只见乌猛的伸出拟态的左手,抓住右肩上他的手腕,缓缓扭头眼神冷厉,带着令人畏惧的清醒道:
“一个要求,救治全部人……”
硕大健壮的身影微微一愣,原本向下的两个嘴角不由得猛的勾起,白雾缓缓从他的口中吐出……
“全部人?不不不,那样你的代价不够……除非……你能够精准的出谁是谁……”那声音用着戏谑的眼神看向乌,语气中满是意外和探究。
“温斯顿.美杜莎。
亚历山大。
维纳斯.阿佛洛狄忒。
斯库拉.凯特菲斯。”
乌咬字清晰,一字一句道。
壮硕的身影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他确实使用了一点点能蛊惑人意识的能力,但也仅仅是引导的作用罢了,远远没有想到乌破除的如此之快。
乌回过神来之后立马得出结论,『理事长』们是待在一起的,温斯顿出事了,其他肯定也不能幸免于难。
当然如果有意外的话,可能逃过一劫……所以他选择了套话,用“全部人”这个略显抽象的愿望来与那非人生物交易。
如果他拒绝了,那么明他们没有大碍可以忽略,但如果他还有下文的话,就明其他人应该也是处于一个危在旦夕的程度……
哪怕他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但他赌对了。
如果单单救了温斯顿的话,他不敢确保其他理事长出事,温斯顿能不能保下他。
『克莱伊曼切尔』会不会抓他去审问,因为这趟超能研究所发布会,也就他是跟随他们去的……
而乌不知道,他那副精于算计的样子让那壮硕的身影异常的满意。
只见他探出手,像是乱码一样的怪异力量缠绕在他的手上,空间随着他的动作,触摸,不由得退让掀起褶皱,像是排斥着他的存在。
随后他定定的望向自己身下胆敢与自己讨价还价的不丁,不由的笑了出来:
“呵呵……■@*……”
一股难以言喻扭曲且不可理解的声音穿透乌的耳膜,直通他的脑海,直接显现出那。扭曲不结文字的意义:
『该隐』
“我的名字叫该隐,有趣的崽子……”
话语落下,两道身影猛的随着他的手掌,破碎虚空,跌落在乌的面前。
只见是重伤昏迷的亚力山大和被锐利尖物刺穿胸口,左手不翼而飞,喘着粗气,优雅不存的维纳斯……
该隐的目光滑过这片凝固的惨剧
压力山大瘫软在地,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带出喉间血沫的咕噜声,像一口即将枯竭的泉眼。
维纳斯此刻被一根扭曲的金属尖刺贯穿了胸膛,,如同受难的蝶。
她惯常优雅的右手齐根而断,断口狰狞,仅存的左手徒劳地抠抓着穿刺物周围的金属,每一次用力都换来破碎风箱般的粗喘,血沫染红了苍白失色的唇。
斯库拉则如同一尊被巨锤反复蹂躏过的钢铁雕塑,那身『IV级禁器-克拉肯之躯』凹陷得令人头皮发麻,紧贴着她扭曲变形的身体轮廓。
她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口鼻中涌出的、粘稠如沥青的黑血,滴落在胸甲上,发出轻微的“滋啦”声,仿佛在腐蚀着什么。
死寂。
只有濒死的喘息和血液滴落的粘稠声响,敲打着绝望的鼓点。
该隐抬起手,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要拂去一粒微尘。
一个清脆的响指,在压抑的空气中炸开。
嗡——
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感知的嗡鸣。
乌的感官瞬间过载,视野的边缘疯狂闪烁、扭曲,大脑试图解析眼前这超越世间法则的景象。
时间本身……凝固了。
空气里飘散的血珠、维纳斯挣扎时扬起的几缕发丝、斯库拉口鼻中喷出的黑色血雾、甚至远处还未落地的尘埃碎片……全部悬停在半空,构成一幅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死亡静物画。
紧接着,是维度层面的倾轧。
在乌的感知中,空间本身开始折叠。
并非视觉上的弯曲,而是构成那三具濒死躯体的存在坐标,连同他们身周的空气、飘散的血滴、甚至浸透他们衣物的污血痕迹,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向内收缩、挤压。
这过程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剥离感,仿佛他们的“存在”正被从现实的画布上粗暴地抠下来。
然后,是逆流般的回放。
乌的视觉捕捉到无法理解的图像碎片:维纳斯断臂处喷涌的血流诡异地倒卷,像倒放的红色瀑布。
刺穿她胸膛的金属尖刺如同被无形的手缓慢抽出,金属与血肉撕裂的创口飞速弥合。
斯库拉凹陷的胸甲如同记忆金属般发出沉闷的金属呻吟,一点点向外鼓胀、恢复原状,那些粘稠的黑血如同拥有生命,顺着涌出的轨迹倒流回他体内;
亚历山大身上可怖的伤口边缘,肌肉与皮肤纤维如同快速生长的藤蔓,疯狂地交织、愈合,喷溅的血迹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时间在他们身上倒流,创伤被强行抹除。
最后,是展开。
那股压缩到极致的力量骤然释放。
空间恢复了正常流动。
悬停的血滴落回地面,尘埃继续飘散。
但地上那三具残破的身躯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亚历山大、维纳斯和斯库拉,完好无损地并排躺在地上。
他们身上的作战服光洁如新,破损处不复存在,连一丝褶皱都熨烫得平整。
维纳斯断裂的手臂重新连接,肌肤光洁,仿佛从未受过伤害,胸口平滑,只有微微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斯库拉凹陷的盔甲恢复了冷硬的流线型轮廓,口鼻干净,再无一丝黑血的痕迹。
亚历山大胸膛平稳地起伏,昏迷的脸上连擦伤都消失无踪。
他们三人如同被最精密的传送装置重新投放,姿态甚至带着一种被刻意摆放的、近乎僵硬的整齐。
乌的眼虹膜微微收缩,他“看”着这神迹般的景象,近乎生理性的厌恶——那是他灵魂的本质对这股强行扭曲现实、玩弄存在规则的力量最本能的排斥。
空间恢复了流动,尘埃继续飘落。
那三具并排躺卧的躯体,胸膛开始平稳起伏。
完好无损的亚历山大眉头微蹙,似乎即将从昏迷的深渊挣脱。
维纳斯断裂的右臂连接如初,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皮肤光洁得如同从未沾染过血腥。
斯库拉凹陷的胸甲光滑冰冷,口鼻间只余平和的呼吸气息,再无半分污浊黑血的痕迹。
那是对存在本身被强邪折叠”又“展开”后残留的异常能量的无声恐惧。
乌的灵魂被迫感受着这超越常理的“神迹”背后,令人心悸的维度涟漪。
以乌的感官来感受的话,只能用“折叠,收缩,回放,展开。”来形容。
乌不自觉的跪倒在地,呆呆的张着嘴望着空,头脑一阵昏沉。
“哦,对了,还有一只……”
该隐咧嘴一笑五指一张,空间像是被拉伸到极限一样破裂,露出混乱不堪的不可名状的,真实的“空间”……
…………
过去多久了?
温斯顿不知道……
时间仿佛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永恒的静默,如一张无边无际的黑色丝绒,将我温柔地包裹。
它淹没了声音的痕迹,吞噬了光线的存在,甚至抹平了时间自身的流淌。
我——温斯顿——悬浮在这片绝对的空无之中,一种奇异的安宁感如同暖流般缓缓浸透我每一条神经末梢,每一寸疲惫不堪的灵魂。
这里是空间之外,万物法则的尽头,也是我为自己选择的、无与伦比的终局……
在米歇尔提出这个方法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像是赌气又像是对于自己不能安慰好友的愧疚与谴责……他选择了『沉默的认同陪伴』……
但……这也算是个好结局,不是吗……?
本来以为被空间波动淹没那一刻就会死亡……
死亡?
不,它比死亡更加纯粹,更加彻底。
那感觉如同身体里最后一点盐分,终于溶解于无垠的海洋,彻底失去了边界,再无“我”与“非我”的区分。
意识如同一盏行将熄灭的油灯,灯芯即将没入最后的灯油。
我任由这感觉蔓延,心底深处却涌起一股磅礴的、近乎神圣的释然。
克莱伊曼切尔,我的灯塔,我的家,我的全部意义所在……终于,我完成了对它的忠诚,也完成了我对于友情的诠释,直至这永恒的放逐。
就在意识的微光即将彻底融入这片绝对虚无的前一刻,眼前的黑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
或许别人觉得我蠢吧……但那又如何呢?我与我的挚友完成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虎口夺食!从『超能研究所』抢夺几乎完整的影响深远重大的研究成果!
深邃的墨色无声地旋转、流淌、凝聚,幻化出一片璀璨的星海。
不,那不是宇宙的星辰。
它们闪烁的光芒带着记忆的温度和重量,那是克莱伊曼切尔!
是我为之燃烧了整整一生的组织,是我灵魂深处烙印的图腾,此刻正以恢弘壮丽的图景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死前的幻灯片吗?温斯顿不由的苦笑……
他看见了他最初的模样,他他的野心如同地底暗河,汹涌却无声,誓言要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里,留下自己的名字与事迹!
手指扣下扳机的瞬间,后坐力清晰地传递到肩胛骨,目标倒地的沉闷声响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短促而干脆。
那一刻,指尖残留的冰冷金属触感和空气中弥漫开的、铁锈般淡淡的血腥气,成了我踏入这幽暗世界的成人礼。
星图流转,更多光点燃烧般亮起,勾勒出组织在刀尖上蹒跚前行的轨迹。
记忆的画面变得凝重而急促。
他坐在那张象着权力巅峰的巨大黑色办公桌后,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灯火,映照着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危机报告,每一份都如同烧红的烙铁。
星图的光芒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亮度,辉煌、稳固,如同一个在虚空中自我运转的宇宙。
看着它,一种深沉、坚实、毫无杂质的庆幸感,取代了所有疲惫。
我庆幸,在那最危险的悬崖边缘,接过权柄的是我温斯顿。
他庆幸,他有足够的力量、足够冷酷的意志、也足够深远的眼光,带领它穿越了那片致命的雷区,抵达了今这片更广阔的黑暗海域。
这份庆幸,沉重如山,也纯净如洗。
温斯顿不自觉地探出手,随后又缓缓放下……
够了。
足够了。
星图的璀璨光芒开始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黯淡。
组成它的无数光点,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那些刻骨铭心的细节,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痕迹,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消散。
永恒的寂静重新拥抱了我,比之前更深沉,更纯粹。
那感觉如同深潜者缓缓沉入万米海沟的怀抱,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温柔而不可抗拒地挤压过来,意识的光晕随之不断收缩、变薄,变得透明。
最后的念头是纯粹的宁静:克莱伊曼切尔,我交付了所有,直至这永恒的虚无。
我的忠诚,我的生命,我的灵魂……都献给了你。
无憾,无怨,无悔。
“死了吗?byd!”温斯顿忽然大声叫道。
“……”周围的空间一片寂静……
“勉强还活着吧……”一道贱兮兮熟悉的声音传来,显然是米歇尔的嗓音。
因为这方空间奇异的法则,他们两人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混乱的空间法则迫使他们像是薛定谔的猫,两人对于对方来都处于不可观测的状态……
“命真大……”
“彼此彼此……”
“有烟吗?”
“迎…但我给不了你。”
“也是……问寥于白问。”
“……喂!”
“嗯……”
“别睡我旁边,我会做噩梦的!”米歇尔一本正经的道。
“蠢货………”
“哈哈……”
“……”
“困了?”
温斯顿不做回答,这怪异的空间,蚕食着它『存在』的本质,他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真的……一个棺材,装两个人还是太挤了……”米歇尔点燃一根烟喃喃道。
而温斯顿脑海早已被难以抵挡的困意席卷占领,只能够勉强的笑骂一声:
“嘴抹了蜜,只会吉祥话……”
就在那意识之光即将彻底融入绝对黑暗、自我存在的边界即将彻底消融的前一刹那——
毫无征兆!
绝对的死寂被一种无法形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存在副粗暴撕裂!
仿佛整个虚空本身猛地向内塌陷、收缩,然后被某种超越想象极限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只巨手!
它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无数流动、纠缠、闪烁的冰冷规则线条强行凝聚而成!
几何的棱角尖锐得刺穿思维,物理的定律在其上扭曲变形,时间的光带缠绕着空间碎片,构成一种混乱而绝对威严的形态。
它无视了空间与虚无的界限,如同命运本身探出的无情铁爪,带着碾碎一切反抗的绝对意志,朝着一旁抓去,像是扑了空似的,又开始试着寻找起来。
温斯顿看着那只巨手意识不由的清醒了几分……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身后迸发,像是燃烧自己的灵魂,铸成疗塔,在温斯顿的位置闪烁!
巨手像是有了目标,猛的朝着渺如尘埃的温斯顿猛然攫来!
“参观也参观够了……轮到我的独处时间了……”米歇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像是有一双手将他推了出去……
“不——!”
温斯顿猛的向后抓去,却只抓到空无一物。
太迟了……
那规则巨手带着粉碎星辰的恐怖力量,精准无比地、不容置疑地攥住了温斯顿!
“轰——!!!”
这不是声音,是灵魂层面的核爆!
是存在根基被连根拔起、强行拖拽的剧震!
仿佛整个宇宙的法则都变成了粗糙的砂纸,在瞬间疯狂地摩擦、刮削着我意识的每一丝存在!
那感觉超越了所有肉体的酷刑,是概念层面被彻底撕碎的痛苦!
空间之外的绝对虚无、永恒的宁静、安详的消融……
所有这些前一秒还在包裹我的“终结”,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炸裂!
被一种蛮横到不讲道理的“现实”洪流粗暴地冲刷、取代!
冰冷!坚硬!尖锐!
无数种被遗忘、被放逐的感觉,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以狂暴的姿态狠狠扎进了我那刚刚适应了“无”的意识!
触觉!首先是背部下方传来的坚硬支撑感,冰冷得如同钢铁,硌得脊椎生疼。
紧接着,是臀部承受的自身重量带来的压迫感,沉重得不可思议。
指尖触碰到了某种光滑、微凉的平面,可能是某种合成材料。
衣料粗糙的纤维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痒。
每一寸皮肤都像刚从冰封中解冻,对最轻微的接触都爆发出强烈的不适信号。
像是溺水者在窒息的最后一刻被猛的拉出水面,身体不由自主的呼吸空气!
温斯顿猛地睁开眼!
视野一片模糊,如同蒙着厚重的毛玻璃,被强烈的光线切割成无数破碎、晃动的色块。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模糊了本就混乱不堪的视线。
温斯顿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眨动眼睛,试图驱散那片令人崩溃的炫光,努力聚焦。
轮廓……逐渐清晰。
这里是……先前战斗的废墟……
“我被那只无法理解的‘手’,从空间的放逐中,硬生生地、粗暴地……拽回了这里?!”温斯顿心中喃喃道。
巨大的认知冲击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意识上!
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整个世界在我眼前剧烈地旋转、扭曲。
胃部再次猛烈地痉挛,喉咙深处涌起一阵强烈的酸腐感,温斯顿不得不死死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对抗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呕吐欲望。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内里的衬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感官的洪流仍在疯狂涌入,大脑如同过载的熔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尊石雕!
唯有胸腔在剧烈地起伏,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意识在混乱的旋涡中挣扎沉浮。为什么?怎么可能?!
这冰冷地面的触感,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现实感,瞬间穿透了脑海里所有嘈杂的声音、刺眼的光线和翻江倒海的眩晕!
“……温…”
“温斯顿……!”
温斯顿听到声音不由的抬头望去,只见那的身影,正用着急切的眼神看着他。
“乌?”
温斯顿下意识的叫出来饶名字……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慢慢的触碰他的脸庞,直到柔软的触感传来,才将他的灵魂拉回现实……
还没有等他完全恢复过来,只见一道阴沉沙哑,夹带着刚刚令他惊惧的规则的气息声音缓缓响起:
……
“好了……该轮到你支付代价了”
……
明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