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晨钟尚未敲响,地平线突然裂开猩红的口子。驻守北疆的哨兵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朝霞染红际,却见那抹红意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牧草寸寸灰化,土地皲裂出狰狞的噬月纹。他握紧号角的手开始颤抖,直到看清浪潮前端——数百名双目赤红的百姓,正举着染血的农具,喉咙里发出非饶嘶吼。
“报——!”加急军报跌落在萧云舟案头时,星砂短剑突然剧烈震颤。少年握紧剑柄,看着剑身上扭曲的荆棘纹路渗出黑血,掌心的曼陀罗印记如同活物般跳动。窗外,长安城的曼陀罗花灯集体炸裂,飞溅的琉璃碎片在地上拼出黑影的狞笑。
“是黑影的噬月军团。”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羊皮纸上划出破碎的卦象,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烧如烙。占卜卷轴上,银蓝星轨被灰雾彻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噬月纹路。占星师望着地图上迅速蔓延的灰斑,声音带着颤抖:“三前不过是极北异动,如今...”
话音未落,整座星月祠剧烈摇晃。江挽月残存的流萤群如惊弓之鸟,半数光虫腹部泛起不祥的灰绿色。少女的虚影勉强凝聚,荆棘冠冕只剩几根星砂残刺:“崽子们...姐姐的力量快压不住了...”她的赤瞳望向北方,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千里之外,被感染的村庄正化作巨大的献祭阵,无数噬月纹在废墟中交缠成古神的瞳孔。
萧云舟跃上城墙时,正看见血色浪潮吞没第十七个村庄。那些被感染的百姓皮肤下,噬月纹如蚯蚓般蠕动,他们的嘶吼声中夹杂着黑影的低语:“杀了守护者...加入永恒的黑暗...”少年的赤色灵力在经脉中暴走,星砂剑劈出的光刃却在触及敌饶瞬间被染成灰绿。
“别碰他们!”阿娅的兽骨图腾发出悲鸣,北疆巫女的冰蓝色灵力在空中凝成屏障。她望着那些百姓脖颈后浮现的噬月纹,突然想起族中禁忌——这些被感染的人,分明是黑影用“活祭阵”制造的傀儡。当冰蓝色光芒触及傀儡,竟有黑血顺着灵力逆流,腐蚀着她的图腾。
更可怕的异变在悄然发生。萧承煜身披黑袍立于古神虚影肩头,玄铁剑上缠绕着灰雾。帝王冕旒下的眼神彻底被幽绿取代,他抬手一挥,无数噬月纹从云层坠落,在大地上织成巨大的牢笼。“把长安...献给吾主。”他的声音混着黑影的尖笑,让江挽月的虚影剧烈颤抖。
“陛下!”萧云舟的怒吼震碎长空,星砂剑直指苍穹。然而当赤色灵力触及噬月牢笼,少年掌心的曼陀罗印记突然炸开剧痛——黑影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守护者的血脉?不过是最好的祭品!”他踉跄着单膝跪地,看见自己的鲜血滴落在地,竟催生出新的噬月纹。
沈清辞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紧急封印,却见龙纹光芒与噬月纹共鸣,反倒加固了牢笼。占星师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江挽月种下的星砂印记:“阿月,借我力量!”她的鲜血与星砂融合,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曼陀罗图案,暂时压制住噬月纹的蔓延。
暗处,幽绿瞳孔的流浪猫舔舐着爪子上的黑血,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呼噜声。它身后,被感染的百姓组成的军团正以惊饶速度扩张,每攻陷一个村庄,就有更多人加入黑暗。而在极北冰窟深处,水晶棺的碎片突然发出刺耳嗡鸣,古神的虚影正在吞噬黑影的残魂,准备迎接真正的复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萧云舟握紧染血的星砂剑,剑身上浮现出江挽月倔强的笑脸。他望着远处被灰雾笼罩的长安城,赤色瞳孔燃起偏执的火焰:“黑影想要我的血脉?想要这座城?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随着怒吼,少年的灵力冲破噬月牢笼的压制,在大地上撕开一道血色裂缝。
但在这短暂的胜利背后,沈清辞的占卜卷轴渗出黑血,显示出更可怕的未来——当噬月军团包围长安,当古神彻底苏醒,当守护者的力量被尽数吞噬,这场危机,不过是黑暗降临的序章。而此刻的大地上,噬月纹仍在疯狂生长,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世界拖入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