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个瘪犊子，昨睡了一夜，早晨起来，还他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路上这么颠簸，他还能睡得这么安稳，简直是没心没肺。”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张铁山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缺了大德。
不然。
老爷也不会把张大勇送给他当儿子。
王川随手将烟头丢掉，道：“张大叔，你也看开些，起码，大勇不给你招灾，也不给你家惹祸，不像是曹家那对兄妹，每不折腾点事情，都算对不起他们。”
“起他们两个，川，你最近有看到曹建国吗？”
张铁山冷不丁问道。
王川摇摇头。
不问不知道。
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在屯子里碰见曹建国了。
张铁山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道：“曹建国这个兔崽子是我从看到大，别人看不清这子是个什么东西，他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自打和他爹回到屯子里，隔就不见动静，同时不见的，还有曹建国的那些狐朋狗友，我总觉得他们要干啥坏事，你最近多防着点。”
“曹家父子恨你恨得要死，不定啥时候，就会对你下黑手。”
王川道：“张大叔，我这边也有个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你。”
“帮我弄点雷管和火药。”
“吁！”
张铁山勒紧缰绳，马车骤然停下。
睡得正香的张大勇受到惯性影响，咕噜咕噜的滚到霖上。
“爹，你又干啥呀？”
张大勇摔得鼻青脸肿，扶着马车边缘开始抱怨。
停车之前，也不通知他一声。
“滚犊子，一边蹲着去。”
张铁山指着远处的一块空地，道：“我不叫你，你就别给我回来，不然，你自己走着进城吧。”
“好好好，亲爹骂儿子经地义，我过去待着还不行吗。”
张大勇表情郁闷地朝着一百多米外的空地走。
打发了张大勇，张铁山道：“川，你要炸药和雷管干啥？难道是打算继续炸鱼。”
“不是炸鱼，是炸猪。”
“炸猪？炸什么猪？”
“张大叔，是这么回事……”
捕杀老虎的时候，有整个公社给王川做后盾。
王川要什么，冯前进就给他提供什么。
如果接下来和周文明谈妥，王川带人进山捕杀大大炮卵子。
由于不涉及公社的整体利益，许多东西都需要王川自己准备。
和之前捕杀老虎一样。
王川准备用相同的方式智取大炮卵子。
野兽种类不同，环境不同，对付它的方式也要有所变化。
经过不算漫长的考虑，王川决定用炸药炸死这头巨型。
张铁山不放心地问道：“想要炸死这头大野猪，炸药数量肯定不少，万一把你们自己给伤了可咋办。”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没有金刚钻，我也不会跟您提这件事情。”
王川用自信的口吻安慰张铁山，绝对不会出危险。
“行，你这么了，大叔相信你心里有谱，炸药和雷管的事情，回去我就给你解决，还要不要别的东西？”
张铁山痛快地答应。
王川道：“暂时就这些，如果还有别的需要，我到时再联系您。”
过了一会，张大勇被叫回马车。
信任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
而一旦对王川充满信心。
无论王川出什么样的夸张之语，张铁山都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他。
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不知不觉，张铁山对王川有着谜一般的信心。
哪怕是塌下来，他都相信王川有办法再把给顶回去。
换成张大勇。
瘪犊子刚刚开口，张铁山的马鞭就已经抽到儿子脸上。
经过一路奔波，马车于晚上般多，慢悠悠地进了城区。
换作公社或者村里，这个时间的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
而在城里，依旧能够看到行人踪迹。
并且路上还有光亮。
“城里人也太阔气了，竟然把灯修在路上，这得用多少电。”
看着道路两旁的零星路灯，张大勇感觉不出的惊奇。
张家屯通电灯，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半的时间。
就算这样，也不是都能有电。
隔三岔五停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城里人也太离谱了，咋会想到将灯修在道路两边的木杆上面呢？”
张大勇喃喃自语。
王川介绍道：“这些路灯是专门给晚上上夜班，下夜班的工厂职工们准备的。”
“城里工厂和县城的工厂不一样，一般都是两班或者三班倒。”
“白有人上班，夜里也有人加班。”
张大勇挠了挠头，纳闷道：“大晚上，上什么班啊？难道这些工人都不用休息吗？”
“咋能不用休息着，刚才我不是了吗，他们分成两班，三班上夜班，白在家休息，黑才去厂里上班，人停机器不停，懂了吧。”
王川耐心解释道。
“你别跟他这些，这子满脑袋浆糊。”
张铁山白了张大勇一眼，先找个大车店住下，再合计合计明送礼的事情。
王川从马车跳下来。
拦住一名路人，打听附近可有大车店。
随后，王川指挥马车朝前面走。
拐到左边一条街，中间位置出现一间亮着灯的店铺。
随着马车靠近，王川和张铁山看到陵铺的名字。
“为民大旅社。”
“兔崽子，赶紧下去把山货和皮子搬进去。”
张铁山停好马车，迈着介绍信进去登记。
张大勇不情不愿地扛起装着麻袋跟上。
王川扛着第二个麻袋走在最后。
阴影位置出来一名男人，满脸笑容地冲着王川道：“同志，你们是从公社来城里办事儿的吧？”
王川停下脚步，打量对方的穿戴。
脸上戴着口罩，脚下是一双棉鞋。
穿着黑色的中山装。
“咋的，有啥事吗？”
“你别误会，我听到你们带了不少的山货和土特产，我这里有点富余物资，咱们能不能交换交换？”
男人拍了拍王川肩膀的麻袋。
里面软软的，不是皮子还能是什么。
王川不置可否地道：“你想拿什么跟我换？”
“黄豆，玉米，高粱，稻子，黑豆……各种粮食全都可以换。”
男人从兜里掏出个本本。
翻开中间一页递给王川。
不大的本子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大量粮食产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