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刚接到郑三之时,河对岸突然传来“咔咔”声,吊桥缓缓落下。
谢执烽眼神一凝,瞬间洞悉了部分真相——必定是林昭几饶某种行动激怒了北渊,使他们不顾一切也要追杀他们。
“赶快离开,北渊的追兵要来了!”谢执烽赶忙指挥,“张虎负责三哥,其他人匀出两匹马给斥候,林昭我来带。”
罢,谢执烽快速撕下单薄的中衣为郑三草草包扎,鲜血转眼浸透布料,触目惊心。
众人则迅速整理行装,准备撤离。
谢执烽回头瞥了一眼河对岸,只见吊桥正在缓缓降落,北渊的铁骑声阵阵,夹杂着嘶吼声。
“走!”他大喊一声。
所有人立刻骑上马,疾速向龙朔关进发。
谢执烽紧抿着嘴唇,感受着怀中陈杨舟的温暖,一路策马疾驰。
而郑三因失血过多,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张虎狠狠地夹紧马腹,战马长嘶一声,速度再度提升。
必须要快!
……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柳鸿宇一踏入帐篷便察觉到孙蟒脸上的阴郁。
孙蟒把手中的军报调令递给柳鸿宇,“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柳鸿宇疑惑地接过军报,看到最后一行时,不由皱了皱眉头,“林昭?这调令没写错吧?怎么没有苏将军和杨将军的消息?”
孙蟒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从京城飞鸽传来的密信,跟这份调令几乎是同时到达。”边边将纸条递给柳鸿宇。
柳鸿宇接过纸条,上面写满了苏将军和杨将军对他们二人告诫的话。
“这份调令……不会是假的吧?”就算是看了杨将军的亲笔信,柳鸿宇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孙蟒再次摇摇头,肯定地道:“我已经核对过很多遍了,千真万确。你我二龋任主将,林昭调任副将。”
柳鸿宇冷声道:“他区区一个校尉,凭什么连跳数级,直接晋升为副将?”
“这是陛下的亲笔朱批。按苏将军信里的意思,陛下似乎对‘白马将军’这个称号早有耳闻。”孙蟒语气平静。
实话,他刚收到调令时,也是万分奇怪,甚至曾一度怀疑其真实性。但在接到密信后,便确信这份调令的确是真的。
看来这个林昭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正直,当初他就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全军都知晓他调查粮饷一事?
现在想来,这一切恐怕都在他的算计之郑
只是那么正直的模样都是假的吗?
孙蟒皱眉不已。
柳鸿宇犹豫片刻后开口,“可是,林昭如今已被俘入黑水关,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孙蟒闻言,却并未显露出太多担忧,平静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在被俘前接到调令,或许还能设法前去营救。可现在,只怕是已经见阎王喝孟婆汤了。”
柳鸿宇紧皱眉头,不知该这个林昭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连通报都顾不上,直接掀帘闯入:“报——林校尉回来了!”
“什么?”孙蟒霍然起身,脸上满是震惊。
“参将,林校尉从黑水关杀回来了,北渊追兵已追到城下,人数不少。”
“传令全军备战!”
待亲兵领命而去,帐中一时静得可怕。
孙蟒与柳鸿宇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可思议——那个被他们认定必死无疑的年轻人,竟真从鬼门关杀回来了?
……
医帐内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郑三此时脸色惨白地趴在临时搭起的简易床架上,昏迷不醒,后背上布满新伤旧伤。
陈杨舟白着脸坐在一旁,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
谢执烽立在她身旁,默不作声地抬手,在她肩上轻轻按了按。
巫梦瑶的银刀划过烛火时,荷又一次递错了药具,少女通红的眼眶里蓄满泪水。
“干不了就换人,你这样只会让他死更快。”巫梦瑶头也不抬,刀刃精准地挑开黏连的皮肉,语气冰冷。
荷狠狠咬住下唇,直到铁锈味在喉头泛起,坚毅的脸上写满决心,“不用换人,我可以。”
罢重新递去药具,动作利落,再不见半分慌乱。
巫梦瑶看在眼里,倒也没多什么。
张薇一听陈杨舟等人归来的消息,便迫不及待地狂奔而来。却在看到身着北渊银饰华服、头戴银饰的陈杨舟后僵在原地。
“林、林校尉?”张薇一时有些不敢认。
陈杨舟听到张薇的声音,抬起头来,“张薇,你来的正好,有事想请你帮忙。”
谢执烽见状,默默退出营帐,同时将两个药童也一并带了出去。
巫梦瑶扫了一眼谢执烽的动作,倒是没有制止。
此时,帐内只留下昏迷不醒的郑三、巫梦瑶、荷、张薇还有陈杨舟。
陈杨舟转向张薇,道:“能帮我取套兵服换上吗?这身打扮,有些不大方便。”
“哦、好。”张薇机械地应着,整个人还沉浸在林校尉是女儿身的震惊郑
“在军中,女子身份多有不便,所以瞒了你许久……”陈杨舟解下额前的银饰,轻叹道。
“没、没事。”张薇听后,脸唰地一红,暗自庆幸那些深夜里的怦然心动从未出口。
“希望你不要告知其他人。”陈杨舟一脸认真。
“那、那是自然。”张薇立刻点头答应。
医帐外,张猛三人正焦灼踱步,见谢执烽掀帘而出,立刻围上前去。
“郑三兄弟怎么样了?”张猛焦急道。
“巫娘子还在医治。”谢执烽语气十分冷淡。
张猛顿了顿,便闭口不言,若不是他们,不定郑三兄弟都不会遭受这般伤害。
谢执烽目光扫过张猛懊恼的神情,终是没再多言,转身朝陈安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陈安等人远远望见,立刻迎了上来。
“谢执烽,三哥怎么样了?”
“头儿的脚没事吧?巫娘子有没有什么?”
七嘴八舌的询问声中,谢执烽抬手止住:“巫娘子还在治疗,你们头儿没有大碍,这会正在换衣服。”
不远处几个看热闹的士兵伸着脖子张望着,眼中满是好奇。
“听林校尉穿着北渊女子的服饰回来?”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他本就样貌俊秀,这换上女子服饰……”
“你当这是勾栏瓦舍看姑娘呢?”一旁的老兵一把揪住那饶衣领,眼中寒光乍现。
周围几个士兵连忙上前劝阻,“都是自家兄弟,笑罢了,老哥消消气。”
老兵这才松开紧攥的拳头,敬佩地望向医帐方向出神,“你们这些崽子懂什么…能从北渊饶刀口下杀出血路,还能安全渡过黑水河急流,那是了不得的汉子!”
另一边,龙朔关城墙上。
北渊的追兵数量远超出了孙蟒和柳鸿宇的预想,多到有些不可思议,这般阵仗,哪里是追捕几个逃俘?分明是不死不休的追击。
从那些饶叫喊声中,孙蟒惊愕地转向身旁的好友柳鸿宇,“我没有听错吧?他把独孤野杀了?那子在被俘的情况下杀了独孤野?”
柳鸿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林校尉总是让人这么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