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腾捂着自己那条软绵绵垂落的手臂,额头上青筋暴起,剧痛让他面孔扭曲。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怨毒地盯着萧远。
“萧远,你别太狂妄!这里是中州,不是你那蛮荒北地!你废我一臂,今日就算拼上整个叶家,也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猛地一挥。
“结阵!给我杀了他!”
黄金飞舟之上,那数十名金甲修士强行压下心中的骇然,身上灵光闪烁,就要组成战阵。
萧远连看都未曾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体内的混沌帝力,如山洪决堤,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凭空降临。
这片空,仿佛在这一刻被替换。
不再是蓝白云,而是化作了一片灰蒙蒙的混沌。
咔!咔嚓!
那艘由黄金浇筑的巨大飞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坚固的船体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噗通!噗通!
飞舟上所有准备结阵的金甲修士,身体一僵,接着双腿不受控制地一软,齐刷刷地跪倒在甲板上。
他们身上的骨骼发出爆豆般的声响,每个人都七窍渗血,连抬起头颅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叶腾站在最前方,承受的压力最大。
他的双腿深深陷入了黄金甲板之中,膝盖骨已经彻底粉碎,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口中不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
他死死地瞪着萧远,眼中除了怨毒,还多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萧远抬起眼皮,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再一次。”
“滚。”
“或者,死。”
平淡的三个字,却如同帝的最终审判,敲击在叶腾的神魂之上。
他最后的一丝战意,被这三个字彻底击溃。
“撤…撤退!”
叶腾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黄金飞舟上的威压骤然一松。
幸存的金甲修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催动飞舟,化作一道狼狈的流光,仓皇逃向际。
远方的云海之郑
身穿粉裙的薇薇,嘴微张,半都合不拢。
“雪姐姐…他…他只是站在那里…那个登仙境三重的叶腾,就…就废了?”
儋台雪水蓝色的长裙在风中轻轻飘动,她望着萧远那道并不算魁梧,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地的背影。
“他的混沌帝体,比古籍中记载的任何一代,都要霸道。”
“中州皇族,这次惹到了一个他们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
中州,圣城。
作为中州最繁华的城池之一,这里寸土寸金。
萧远一行人,落在了城中最核心的丹药交易街上。
萧不凡看着眼前一座挂着“出售”牌匾,却因位置偏僻而显得破败不堪的店铺,有些不解。
“爹,我们幻灵宗在中州的分舵,就选在这里?”
“嗯。”
萧远点零头,直接推门而入。
“以后,这里就是幻灵宗的招牌。”
他们刚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打扫。
砰!
一声巨响,刚刚关上的大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得四分五裂。
七八个身穿统一青色丹师袍的修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山羊胡中年人,一脸倨傲。
“哪来的外乡人?不知道这条街是我们百草堂的地盘吗?”
山羊胡中年人,正是百草堂的堂主,钱百草。
他扫了一眼萧远几人,脸上写满了不屑。
“在中州开药铺,问过我百草堂没有?识相的,立刻滚出圣城!”
他身后的几名弟子,开始动手打砸店铺里本就破旧的桌椅。
萧不凡的脸上,覆盖了一层寒霜。
“找死!”
他并指如剑,锐利的剑气在指尖吞吐。
“不凡。”
萧远开口,叫住了他。
“对付一些坐井观的蛙,不需要动用武力。”
他从萧不凡身边走过,来到店铺角落里一堆被前任主人丢弃的,早已枯萎腐烂的药草前。
那些药草,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变成了黑色的垃圾。
钱百草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拿一堆死草,想吓唬谁?你们这些外来者,除了装神弄鬼,还会什么?”
萧远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他伸出右手食指。
一滴金色的液体,在他的指尖缓缓凝聚。
那滴液体,仿佛蕴含着地初开时最本源的生命之力,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是…什么?”
钱百草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他死死盯着那滴金色液体,作为一个丹师,他能感觉到那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是何等的浩瀚与精纯。
萧远屈指一弹。
那滴金色液体,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那堆枯死的药草之郑
嗡——
一团柔和的绿色光晕,从那堆垃圾中猛然绽放。
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
那些早已腐烂成泥的根茎,重新焕发生机,长出了嫩绿的枝芽。
那些枯黄卷曲的叶片,舒展开来,变得翠绿欲滴。
不过三息之间。
一堆散发着腐臭的垃圾,变成了一丛丛灵气逼人,药香浓郁到化不开的极品灵药。
每一株,都比钱百草药铺里最好的药草,品质高出百倍!
街道上,被这股异象吸引来的修士,全都呆立当场。
钱百草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看着那些灵药,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萧远,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这不是丹道。
这是神迹!
噗通!
钱百草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萧远面前,他用额头用力的磕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前辈!神仙手段!弟子钱百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前辈!”
“求前辈看在我修行不易的份上,收我为徒!不,收我为奴!我百草堂,愿为前辈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他身后那几个弟子,早已吓傻,也跟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街道对面的茶楼二楼。
一个身穿锦袍,气息渊渟岳峙的皇族长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看着跪地求饶的钱百草,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用些恩惠,收买人心,倒也是个手段。”
“不过,真正的较量,可不是靠这些花哨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