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的朱漆大门在身后轰然合拢，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混着远处隐约的厮杀。乔紫柔扶着气喘吁吁的王大伟，刚站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 断壁残垣间搭着临时帐篷，伤员躺在草席上呻吟，几个穿着道袍或警服的人正分发着药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的苦涩。
“乔警官！” 梁芳苹提着桃木剑从东面跑来，她的道袍下沾着尘土，鬓角汗湿，“你们可算回来了！”
“梁指挥，情况怎么样？” 乔紫柔问道。
梁芳苹往四周扫了眼，压低声音：“南门有郭大河镇着，西面至林和尚在资料室守着，北面仓库是醉道士盯着，我守着东面入口。但伤亡太多，弹药也快见底了……”
她的话被一阵金属碰撞声打断，南门门楼上的郭大河正挥舞着咸春剑，将几只扑上来的蝙蝠劈成两半，剑刃上的符光闪了闪。
“先不这个。” 乔紫柔猛地把王大伟往前一推，“他叫王大伟，他的血能治那些被感染的人，还能克制吸血一族！”
梁芳苹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快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她穿过布满弹孔的回廊，往仓库的地下室走去。贾道士趁机拽了拽刘民东的袖子，三角眼瞟着周围的法器残片：“你看那面八卦镜，鎏金的！可能是真的法器，一会你……”
“师父别闹！” 刘民东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没看见人家正忙吗？”
“混账，败家玩意儿，我怎么有这样一个徒弟呢。”贾道士用一脸气愤掩盖脸上的红意。
赵铁柱缩着脖子跟在后面，突然指着北面仓库方向：“师父你看！那道士在干嘛呢？”
就见一个醉醺醺的道士，歪靠在仓库门口，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腰间别着把折扇，左手拄着把老大的剑，右手举着酒壶，仰起脖子 “咕咚咕咚” 猛灌。
酒水顺着他通红的脸往下淌，全滴在灰扑颇道袍上。贾道士压低声音：“让你多看书，那是醉钟馗！别咋呼！”
下了三层石阶，梁芳苹推开一扇挂着 “生物研究所” 牌子的铁门，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地下室里摆着显微镜和玻璃器皿，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青年正给试管贴标签，听见动静回头 —— 正是高瑶的助手王东桂。
“王冬瓜！你主子呢？” 梁芳苹喊道。
王东桂推了推眼镜，刚要回话，里间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一个高挑身影猛地掀帘而出，紧身黑背心裹着曲线分明的身材，超短迷你裙下的白色厚底高跟鞋 “噔噔” 踩在水泥地上，长发披肩，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圆眼。
“谁喊我？” 高瑶的声线细得像掐着嗓子，可看见王大伟时突然顿住，墨镜 “啪” 地掉在地上。
乔紫柔刚要介绍，就见高瑶突然撸起袖子，大步冲过来，原本娇细的声音骤然劈叉，粗得像砂纸磨铁：“妈呀！你就是那个血能克制吸血鬼的世纪好男人？”
这声公鸭嗓震得墙壁都嗡嗡响，贾道士吓得一哆嗦，躲在乔紫柔后面在背包里猛找照妖镜。
“瞎叫唤啥！” 高瑶瞪了他们一眼，转而一把抓住王大伟的胳膊，力道大得让他龇牙咧嘴，“快！坐那儿！”
她把王大伟按在铁椅子上，转身从消毒柜里抽出一根胳膊粗的针筒，针管闪着寒光。王大伟瞅着那比兽医给牛打针还粗的针头，脸 “唰” 地白了：“这、这是要干啥？”
“抽血！” 高瑶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公鸭嗓更响了，“你这血能治邪物，不抽点研究研究咋行？”
王大伟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等、等会儿！乔警官，这不对劲吧！”
“别动！” 乔紫柔按住他的肩膀，“高研究员是北方高科派来的专家，她能帮我们搞清楚怎么用你的血救人。”
贾道士凑过来，三角眼盯着针筒：“姑娘，抽完的血能不能分贫道点？我这有八卦镜，能帮你装……”
“滚！” 高瑶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公鸭嗓震得他嘴角的黑痣都在颤，三根卷毛直竖起来。
王东桂抱着试管架凑过来，声提醒：“师父，温柔点，吓跑了咋办？”
“温柔个屁！” 高瑶拧开针管活塞，“这可是能克吸血鬼的宝贝，多抽点才能搞明白原理！”
王大伟看着那根寒光闪闪的针头越来越近，腿肚子都在转筋，偏偏乔紫柔还在旁边按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高瑶撸起他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青筋。
“放松点，一下就好。” 高瑶着，公鸭嗓突然又细了半分，可刚要下针，眼角瞥见贾道士师徒还在哆嗦，突然乐了，“咋？吓着了？老娘这嗓子，比你们那破符管用吧？”
贾道士咽了口唾沫，拽着刘民东往后缩：“靓仔，咱、咱去外面守着，别在这儿打扰上仙……”
赵铁柱早抱着头躲到了墙角，速效救心丸的锡箔纸被捏得哗哗响。
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王大伟猛地闭眼，却没等来预想中的剧痛。高瑶的动作看着粗鲁，下手倒是稳准，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针管缓缓上升，在玻璃管里泛着奇异的光泽。
“成了！” 高瑶拔出针头，用酒精棉按住针眼，把针管往王东桂怀里一塞，“王冬瓜，赶紧去检测！看看这血里到底有啥猫腻！”
王东桂抱着针管一溜烟钻进里间，高瑶则盯着王大伟胳膊上的针眼，突然又露出那副热情的样子，声音却还是粗的：“哥，你这血可真稀罕，以后多来几趟呗？姐姐给你弄点东北大酱肘子补补！”
王大伟看着她笑起来时露出的虎牙，再听听那公鸭嗓，打了个寒颤，往乔紫柔身后缩了缩。
乔紫柔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她就是性子直。”
梁芳苹在一旁翻看账本，突然抬头：“高研究员，检测结果出来前，得先给外面的伤员试试。郭大河刚才，西面又有三个兄弟开始变红纹了。”
高瑶正用镊子夹着王大伟的血样往载玻片上滴，闻言头也不抬：“急啥？等老娘搞明白成分，配出批量解药，管够！”
她的公鸭嗓在地下室里回荡，吓得角落里的赵铁柱打了个喷嚏，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电蚊拍，对着空气胡乱挥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