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耳膜被山崩声震得发疼,碎石砸在肩头像被钝器猛击。
他抱着老张的胳膊绷成铁铸的,老张的血顺着他指缝往下淌,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红痕——这是条命,他得保住。
\"出口封死了!\"刘的哭腔带着颤音,手电早摔灭了,月光从洞顶裂隙漏下来,照得那块磨盘大的岩石泛着青灰。
岩石上阴物黏液的幽蓝光斑,像无数双鬼眼在眨。
陈墨后背的青斑正往耳后爬,每爬一寸都像被火烙。
他咬着牙扯开领口,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灵异抗性】归零的提示刺得他眼睛发酸。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苏檀染血的白衬衫,扫过刘脸上混着血和泪的脏痕,喉咙里突然涌出股铁锈味的狠劲。
\"阴阳眼。\"他低喝一声。
眼前的岩壁突然多出无数淡金色纹路,像血管般在石缝间游走。
陈墨瞳孔微缩——这些裂缝比肉眼可见的深得多,最宽的那条从洞顶斜贯到地面,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土黄色,那是岩层松动的征兆。
\"苏檀!\"他拽住她染血的袖口,指尖几乎掐进她腕骨,\"带老张和刘去右边岩壁,那里有裂缝。
用符篆烧,用石头砸,挖开它。\"
苏檀仰头看他,发梢沾着碎石渣,睫毛上还凝着血珠。
她没话,只是用力点头,转身时从包里摸出把考古用的洛阳铲——这女人总在紧要关头让人安心。
刘被她扯着胳膊拖过去,中途被碎石绊得踉跄,却立刻平岩壁前,用指甲抠那些石缝。\"嘶——\"他倒抽冷气,指尖渗出血珠,可手没停,\"陈哥能挖开,能挖开的!\"
陈墨把老张轻轻放在苏檀脚边。
老张的胸膛还在微弱起伏,可每喘一口气,嘴角就溢出黑血——那是被引魂兽爪心的阴毒侵蚀了。
他摸出最后一张驱邪符篆,拍在老张心口,符纸腾地烧起来,蓝焰舔过老张的下巴,在他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光。
\"撑住。\"陈墨对着昏迷的老张,像是给所有人听。
山壁又传来一声闷响,洞顶的碎石落得更密了。
陈墨抄起块棱角分明的岩石,砸向苏檀正在挖的裂缝。
石屑飞溅,苏檀的洛阳铲已经凿进去半寸,刘的指甲盖翻起来,却还在用指腹蹭着石面,像要把整面墙抠穿。
\"陈哥!\"刘突然喊,\"这里松了!\"
陈墨扑过去,用岩石猛砸刘指的位置。\"咔嚓\"一声,一块碗口大的碎石掉下来,露出后面黑黢黢的空隙。
苏檀立刻把洛阳铲插进去撬动,岩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里,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能塞进半只胳膊了,能塞进半个人了。
\"老张先过。\"陈墨蹲下身,把老张抱起来。
老张的头垂在他颈侧,体温烫得惊人,像团烧红的炭。
他弯腰把老张塞进裂缝,苏檀在另一边接住,老张的腿还卡在石缝里,陈墨用肩膀顶住岩壁猛推,\"走!\"
\"我来!\"刘挤过来,用后背顶住老张的腰,两人合力把老张完全送了过去。
苏檀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接住了!\"
\"刘,你跟老张。\"陈墨拽住刘后领,直接把人塞进裂缝。
刘的屁股卡在石缝里,急得直蹬腿,\"陈哥我胖!
陈哥我——\"
\"闭嘴。\"陈墨拍了下他的屁股,\"你要是卡在这里,我就把你当石头砸出去。\"
刘嗷地一声,拼命往前拱,终于挤了出去。
现在只剩陈墨和苏檀。
苏檀站在裂缝另一侧,白衬衫被岩石划得破破烂烂,露出锁骨处的避阴玉,那玉牌泛着温润的光,在阴毒弥漫的山洞里像盏灯。
\"你先。\"陈墨。
苏檀摇头,发梢扫过避阴玉:\"你断后。\"
山壁突然剧烈震动,洞顶落下块半人高的岩石,砸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溅起的碎石擦过陈墨的耳尖,火辣辣地疼。
\"苏檀!\"陈墨吼道,\"现在不是较劲的时候!\"
苏檀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冰凉,却带着股烫饶力道:\"我数到三,一起挤。\"
\"一——\"
\"二——\"
陈墨弯腰,后背紧贴岩壁,苏檀的胸膛抵着他的后背,两人像两条被挤在石缝里的鱼。
裂缝边缘的岩石割着他的腰,避阴玉硌着他的肩胛骨,可他听见苏檀在他耳边:\"三。\"
他们同时发力。
陈墨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腰往下淌——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苏檀的。
但下一秒,他的肩膀突然一松,整个人摔在外面的草地上。
苏檀压在他身上,发间沾着草屑,眼睛亮得惊人。
\"老张!
刘!\"陈墨翻身爬起,老张半躺在刘怀里,刘正用袖子擦他嘴角的黑血。
老张的睫毛动了动,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
\"活了!老张活了!\"刘哭着喊,声音像破聊唢呐。
陈墨跪在老张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
跳得弱,但确实在跳。
他抬头看向山洞,刚才的裂缝已经被彻底封死,整面岩壁像被巨斧劈过,露出新鲜的石茬。
山风卷着血腥气吹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腰上的伤口在冒血,可奇怪的是,后背的青斑竟退了些,只停在肩胛骨位置。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视网膜上的面板缓缓展开,【司命回溯】的消耗提示还在,但【灵异抗性】的进度条居然涨了5%——大概是刚才激活血脉的余波。
\"我们暂时安全了。\"陈墨对众人。
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可每一个字都落进了每个饶心里。
苏檀坐在他身边,避阴玉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她伸手碰了碰他腰上的伤口,又迅速缩回手:\"得找地方处理伤口。\"
刘突然抬起头,指着远处的山坳:\"陈哥,那边有灯光!\"
陈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山坳里有几点昏黄的光,像鬼火般忽明忽暗。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香火味,混着某种陈腐的霉味——那不是普通的村落。
他摸了摸怀里的破界锥,锥身还残留着绿袍人消散时的寒意。
绿袍人他是司命殿最后一脉,黄泉商盟要复苏......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把山坳里的灯光吹得更亮了些。
陈墨听见苏檀在他耳边轻声:\"那是......阴剩\"
(完)